几位老登与陆家众人打过招呼，随后和爷爷走到一旁，像是有事商量。</P></p>
陆悠长出一口气，和一群不认识却自来熟的长辈打交道，比一千米体测还要累人。</P></p>
这时，沈余音将陆静姝接过去，又给陆悠递了一捆香。</P></p>
“去外边，把香插上。”</P></p>
“能不去吗”</P></p>
“你说呢”</P></p>
迫于沈余音的威压，陆悠只得无奈接下。</P></p>
供桌朝神台的左右两角分别摆放着两盏油灯。</P></p>
陆悠走到其中一盏前边，将香的顶端置于灯火的外焰。</P></p>
没多久，香的顶端燃起一团橙黄的火焰。</P></p>
静待火焰燃烧十余秒，陆悠握着香用力挥舞几下。</P></p>
火焰熄灭，袅袅白烟升起，香的顶端由黄色蜕变为黑色，还有一点灰，正随着时间不断扩大。</P></p>
点香工作完成，陆悠走出正殿，先是到左边的香炉插香，一次插三根，插完半数掉转方向，到右边的香炉，如法炮制。</P></p>
期间陆悠很小心的避开前人插好的香，可香炉的位置就那么点，且已经被插成了刺猬模样，陆悠的手无可避免的与其相触</P></p>
毫不起眼的香灰无声无息的落在陆悠手背上，烫得他直吸冷气。</P></p>
插完香，回到正殿内，陆悠立马朝沈余音说道：“以后别叫我去插香，插不了一点，烫死人了。”</P></p>
“不烫我就自己去插了，哪轮得到你”</P></p>
陆悠头顶冒出一个问号，“你真是天下第一好母亲。”</P></p>
“多谢夸奖。”</P></p>
爷爷聊完天回来，大人们也将贡品摆放齐全，进入下一阶段。</P></p>
陆家全体二十来人，按辈份前后站好，开始参拜。</P></p>
陆悠既不认真也不敷衍的拜了三拜，随后收手而立。</P></p>
曾经他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不信神佛，现在他信了一半，神佛或许存在，但也不见得他们会在意人间。</P></p>
陆家人中心最诚的是奶奶，在参拜的同时，嘴里还不断念叨。</P></p>
“希望上天保佑，我家孩子身体健康，事业顺利，大宝学业有成，小姝、薪薪快高长大……”</P></p>
陆悠听到了家里所有人的名字，也听到了奶奶虔诚的祝福。</P></p>
陆悠右手捂住胸口的位置，心脏一如既往的平缓跳动。</P></p>
奶奶是封建迷信吗</P></p>
也许她只是将愿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存在上，以求心安。</P></p>
沈余音察觉到陆悠的动作，问道：“你怎么了胸口痛吗”</P></p>
陆悠把手放下，摇了摇头，道：“我没事。”</P></p>
“你别瞒我，真没事”沈余音有点不相信。</P></p>
“我有必要瞒你”</P></p>
“那就好。”</P></p>
参拜结束，爷爷吩咐众人收拾东西准备走人。</P></p>
陆不渝拆开纸箱，抽出一封直径一米的鞭炮，一旁的陆悠默不作声的退了两步。</P></p>
“要试试吗”陆不渝笑道。</P></p>
陆悠果断摆手拒绝，“不要。”</P></p>
“试试嘛，很好玩的！”</P></p>
“免了，君子不立危墙。”</P></p>
陆不渝嗤笑一声，问道：“你算哪门的君子”</P></p>
陆悠一本正经的回道：“数门。”</P></p>
陆不渝拎着鞭炮走了。</P></p>
目送他走出祠庙大门，陆悠拽过与其他家小孩玩得正欢的陆静姝，双手捂住她耳朵。</P></p>
至于陆悠自己，他戴了降噪耳机，丝毫不带怕的。</P></p>
陆静姝仰起小脑袋，正要问陆悠为什么要打断她玩耍，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就在耳边响起。</P></p>
紧接着，一道狼狈的身影从门口一闪而过。</P></p>
陆悠心底冷笑。</P></p>
还骗我说鞭炮好玩，我差点就信了。</P></p>
拜神事宜结束，陆家众人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爷爷的带领下，来到村里的文化广场。</P></p>
说是文化广场，其实就是农村常见的水泥篮球场。</P></p>
广场内的人比祠庙还要多，大部分是头发花白的老头老太，也有四下乱喊乱跑的小孩，热闹的跟菜市场似的。</P></p>
爷爷径直朝老头老太集合点走去，陆悠内心一咯噔，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P></p>
坏！又要被盘问了！</P></p>
怕什么来什么。</P></p>
老人们一番熟络后，紧接着话题就转移到后辈上。</P></p>
其中热度最高的是陆延薪，因为他是新面孔，第一次露面。其次到陆悠，一个活生生的首都大学高材生，是个老登都想摸两把，沾沾才气。</P></p>
最后才轮到陆静姝，倒不是她不吸引人，而是她年纪最小的名头被陆延薪抢走，热度有所下降。</P></p>
讨论完小辈，老人又继续叙旧扯家常，偶尔还穿插几句过去历史和当下时政。</P></p>
关键老人们聊也就算了，爷爷还非得留陆悠旁听。</P></p>
如果只是旁听还好，有几位口齿不清的偏喜欢拉陆悠进入话题。</P></p>
那口音浓重的地方话，听得陆悠欲仙欲死，又不好意思让他们复述，只好嗯嗯啊啊的糊弄过去。</P></p>
直到下午三点，太阳高悬，这场折磨才宣告结束，众人启程回家。</P></p>
到家后，陆悠精神枯竭，满脸疲惫的倒在沙发上。</P></p>
灵虚子眼巴巴的凑过来，想要与陆悠亲热亲热，被他嫌弃的推开。</P></p>
“爬远点，我没精力应付你。”</P></p>
灵虚子垂头丧气的走了，但很快又和陆静姝在后院玩到飞起。</P></p>
看着一人一狗活泼的身影，陆悠眼里写满感慨。</P></p>
“小孩子的精力就是充沛啊！”</P></p>
沈余音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P></p>
“我看你精力也挺充沛的，来帮忙做年夜饭。”</P></p>
陆悠捂住眼睛，欲哭无泪，“就不能让我休息休息”</P></p>
“十分钟。”</P></p>
“妈，有没有人说过，你很适合当电子厂的监工”</P></p>
“凭我的家世，我只会当老板。”</P></p>
安静的瘫了十分钟，陆悠起身来到厨房。</P></p>
陆家的诸多妇女聚在一起，却无一人干活。</P></p>
“你们在等什么”陆悠疑惑道。</P></p>
“等主厨啊！”沈余音回道。</P></p>
陆悠环视一圈，却发现少了一人，奶奶不在。</P></p>
“你们说的主厨，该不会是我吧”</P></p>
沈余音拍了拍陆悠肩膀，微笑道：“好好干，妈妈看好你。”</P></p>
陆悠握紧拳头，他真的好想爆粗，可惜在场的都是亲戚，爆不得。</P></p>
年夜饭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菜式每年基本是固定的，偶尔有两三道会变，且做法比较容易。主要难点是陆家人多，菜的种类和数量也跟着多。</P></p>
陆悠走到操作台前，视线逐一扫过台面的食材，脑海中也随之浮现对应的菜式。</P></p>
汤有早上煮好的鸡汤，丢点瑶柱、生蚝、香菇二次加工一下就能吃。</P></p>
鸡有拜神鸡，斩快加热做白切便能上桌。</P></p>
扣肉也是拜神用的，已经提前炸过，切片再铺一层梅菜，丢进锅里蒸，出炉就是梅菜扣肉。</P></p>
年夜饭御三家中的两家算是半完成状态，剩下的鱼也不难。</P></p>
一个不锈钢盆里装着数条杀好的石斑，改上花刀，用料腌制一会，上锅蒸就完事。</P></p>
除开御三家，其余菜式的就需要从头开始。</P></p>
陆悠斟酌半晌，决定先拿澳龙开刀。</P></p>
说实在的，陆悠很庆幸家里买的是老虾，个头大，处理起来也不难。如果买的是河虾海虾，一家人少说上百条，估计得弄到头皮发麻。</P></p>
陆悠披上围裙，将一条澳龙从水里捞出放到案板上。</P></p>
澳龙的天线和腹部的短足还在动，显然活力非常好。</P></p>
陆悠找来一把刀，左手住澳龙的脑壳，右手持刀捅进澳龙脑壳与身体的缝隙，然后沿着身体边沿游走半圈。</P></p>
澳龙猛的挣扎一下，便彻底亖去。</P></p>
陆悠右手放下刀，转而抓住澳龙身体，稍微旋转几下，再用力一拔。</P></p>
透明的血液飞溅，澳龙身首分离，晶莹剔透的虾肉甚是吸人眼球。</P></p>
围观的妇女们纷纷惊呼。</P></p>
“大宝的手法还是好啊！”</P></p>
“赏心悦目，堪称艺术。”</P></p>
“你的小女友以后有福了！”</P></p>
陆悠实在忍不住了，放下虾头和虾身，说道：“各位大姐，能不能别光看，搭把手行不行难不成你们指望我一个人包揽年夜饭”</P></p>
妇女们一下子散开，各自找活干。</P></p>
陆悠前所未有的想念家里的保姆阿姨们，可没办法，她们不是奴隶，有自己的家庭，得回家过年。</P></p>
……</P></p>
陆悠忙得脚不沾地，唐婉却依旧闲着。</P></p>
她坐在书桌前，双手捧着脸蛋，目光紧盯手机屏幕，小声嘟囔道：“都几小时了，老公怎么还没回消息该不会又穿越了”</P></p>
唐婉坐的是人体工学椅，能够转圈圈那种。</P></p>
她收起双腿，用手推了一下桌子边缘，整个人原地呼呼转了三四圈。</P></p>
“苍天啊！给我找点事情做吧！”</P></p>
无形中，仿佛有某种存在对唐婉做出了回应。</P></p>
赵慧娟推开房门，以不容商量的口吻说道：“出来帮忙。”</P></p>
唐婉真想抽自己两耳光。</P></p>
闲着不好吗非要说作死的话，</P></p>
“老爸不是在帮你吗还用得着我”</P></p>
“他做他的，你做你的，不影响。”</P></p>
见拒绝无望，唐婉只好穿上拖鞋，跟着赵慧娟来到厨房。</P></p>
唐亦雄手握菜刀，砍鸡砍得震天响，唐璟站在水池前，默默的洗青菜。</P></p>
人人有事做，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P></p>
“我要做什么”唐婉问道。</P></p>
“喏。”赵慧娟指了指地面一个装在水盆里的黑色塑料袋，说道：“你的任务，就是把袋子里的虾处理干净。”</P></p>try{ggauto();} catch(ex){}
“怎么个处理法”</P></p>
“剪虾头，去虾线。”</P></p>
“我不会。”</P></p>
“我教你。”</P></p>
赵慧娟解开塑料袋的袋口，一只只鲜活的基围虾在水里躺着。</P></p>
唐婉脸色骤变，惊恐道：“还是活的！”</P></p>
“剪掉虾头，去完虾线，就不活了。”</P></p>
“妈，这玩笑并不好笑。”</P></p>
“谁跟你开玩笑了”赵慧娟又指向墙壁上的一排挂钩，说道：“去拿把剪刀来。”</P></p>
唐婉乖乖取来剪刀。</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