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得了血痨的姑娘,农场老场长的女儿。场长看中了他,一心想择他为东床高婿。当地乡下老人都说,阴虚必得阳补,冲冲喜,她就会好的。
那时他刚从村里出去闯世界,在农场先落了脚。
当时,他与一位姑娘已经不公开地建立了恋爱关系,然而军校招生已经开始,推荐表就在场长手里拿着。他答应场长,即使上了军校他也不会变卦的。
可是表场长仍然拿着。他明白了,能让场长松手放出表来的只有一件事,除此别无它法。他知道,那类“血痨”医学上讲就是子?宫?功能?性大出血,是再冲再补也无济于事的,那女孩子无疑已经无望。
于是他去了,背着所有人,自然首先是要背着那个姑娘,虽然明白归根结底这是背不住的。不过将来一切都已过去,那个姑娘即使知道了也会原谅他。他是为了他们,为了他和她。他必须这样做。
场长女儿十分情愿,甚至有些急切地承受了他。而在他这一面,却不能不说是相当冷漠的,纯粹是敷衍一下罢了。他甚至事前冷静地当面向她询问了那一天他来,她是否合适,她居然也明白,脸红红地说:“有什么不合适。”
这有些让他感到意外。但想想也就不意外了,倒是觉得自己有点可笑。她怎么会不明白呢?农场女孩子,那些猪们、狗们、场院里随时随地上去就干的大牲口们,早就把一切都早早地教会她们了。
在她闺房很热的土炕上,他为她敷衍了那事。他觉得愧疚,觉得对不住那另外一个人。然而毕竟这又证实了他有那个能力。
可是几天后,她却突然出血不止。赶紧开车送医院。场长慌忙摸到宿舍喊起了他。然而车至半途,她已咽气。临咽气前,她唯一只是望着他,只是定定地望着他,目光里有幽怨,有诀别的凄酸,同时也深深含着一种感激。
他忽然为自己只是纯粹毫无情感地敷衍于她而感到内疚。并且她的血崩,也许正是由那“冲”、“补”导致的。但这……唉,不是他的过错,责任不该由他承负。他甚至有了一点解脱感,事虽暖昧,毕竟是及早地结束了。
事情就这样了无人知地过去。然而,那又……毕竟是有过的。对那个姑娘的负疚感使他急于要偿付一点什么,那样他才能真正安心、真正坦然。并且对于一个年轻小伙子来说,那一神秘领地一旦涉足过,爱情间(或说两性问)的最后阻隔一经捅开,再将一层窗纸糊于眼前,再让他隔着那层窗纸“恋爱”已不再可能。
那天收工吃过晚饭,那个姑娘像往常经常过来坐坐一样,又来到男兵这噗他那间屋。同室战友们都到河边洗澡摸鱼去了,他们通常不闹到尽兴不闹到半夜是不会回到这间憋屈的屋子来的,越是农忙、越是苦时累的,越是这样。
天黑下来,那个姑娘点起一盏油灯,他的沉默无语让她暗暗有点奇怪不安。她走过去伸手抚在他的额上,想摸摸是热还是怎么。他捏住了她的手。她丰满结实的乳?房触在他脸颊上,那是处女的乳?房,他感到一种灼热的折磨。他两手搭在她背后揽住了她的腰。她明显有些慌乱起来,仓促地一推,搡开他。他向后猛地一仰又一斜,不想额角恰恰碰在屋柱一个钉头上,立时一股殷红的细血汩汩流下来。
她惶惶地站着,看着他颓丧的脸色和额头细细的血流,,心又一下子软下来。急急掏出手绢覆到他伤口上去。他一动不动。这倒让她感到不安了。并且连她自己也奇怪,一种柔情,一种从未有过的纯女人的柔情正从她身体深处悄悄升起,漫过她的心底,漫上她的胸口……不知不觉,她偎在他身边。他抬起手,轻轻摩挲着她的腰。她微闭起眼睛,后来她感到他另一只手也抬起来……她的心又呼呼跳起来,浑身紧张得沁出了一层细汗。
( 阳艳媚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