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阳的确清楚,鉴真一直同他好着的。鉴真屋里的肉食全由他弄熟了送去的,人不食肉哪有七情六欲,当年人分化了,吃草的人发展慢反遭人吃了肉,吃肉的发展快遍布天下了,只怕是吃草的人要绝灭了。
自然进化,适者生存,反之灭亡。被吃了的人没有活路生路就投胎转世做和尚和尼姑,念经说是不能杀生灵,他们只怕是世世代代就只会做和尚尼姑吧,转世也自转了。
当年鬼子还念着佛杀人哩。马阳曾经说服鉴真食肉,不然下一世还当尼姑,最多转男身当和尚。鉴真是听了他的话开戒的,但在庵内外人面前不能吃肉,不然就做不成主事当不成尼姑了。当年政府喊她还俗,她说从小无父母,一个亲人也没有,如要还俗只有一死。当然政府不让她死,她也就不死。
梅含章切了盘烧腊放桌上,马阳招呼鉴真入座。吃了饭,马阳就陪鉴真去到了镇上。
马阳的大哥马镇长吃了饭正跟人谈话,像是镇里开什么子会,大哥可能吃的会议伙食哩。马阳和鉴真在大哥办公室坐了一会儿,他见大哥在门外没完没了给人家说话,便去喊:“你怎的我走,你有事。”别急别急,大哥笑说,小弟,你等一下。
又过了一会儿,马阳有些生气了。他走到门外就问:“你狗日的怎么了老子找你有事。”
那几个人只好笑笑说马镇长,咱们等会儿给你汇报,你忙吧。
大哥一进屋,马阳就没好脸色地吼:“你真有架子,我子找你,你就敢不理。”他想,摆什么架子哩。
“小弟,你别生气,你身体好了么”大哥笑说,“那是我的工作嘛,你有事,咱们有更多的时间谈吧,你别生气。”大哥说完瞅了眼鉴真师傅,大哥同她是早认识的,他小时候,她就常引他去慈姑庵里玩哩。
“别气别气,”鉴真赶紧圆场说,“自家一家子嘛,有话好说,阿弥陀佛。”
“小弟,你吃饭了没有”马镇长笑问:“你有什么子事,慢慢说吧。”
“我死了你也不会理会的,不管吃饭吗”马阳说:“找你给慈姑庵拨一万块钱,房瓦烂了不少,那些屋怎么住人,怎能念经呢这镇上就不管事,上面有政策,那是我门马村的文化呀,你还有脸不闻不问”
“对,对,”大哥笑说:“我当这个镇长不合格,你们别气,庵里要钱的事,让咱镇上研究研究。”大哥瞅了眼鉴真,心想建镇不久,你慈姑庵就拨过一次款了,说是漆刷。那庵还是老样子。虽然钱不多,但你们拿钱并不照你们说的去做,你们让我咋个在众人面前说话
“研究要烟酒没门”,马阳仍有气:“限你三天回答,不然夏天洪水进屋毁了庵,你要负责。你不负责,咱村的人可是要上告的。”
“小弟,别急,”大哥一听出事要上告,心里不高兴,但不敢发作,“三天给庵里解决下来,行了吧”
大哥知道上告不是闹着玩的。县城几位上访专业户,不是硬要按他们的要求解决他们的事么县里不解决,他们就永远告下去。当然,一些人坑害老百姓也存在,人家老百姓不告不行的。在镇里,不是常有人来缠么,不处理不行嘛。
“行,”马阳说,“不过一分钱不准少。”
“那就这样,”大哥转脸朝尼姑说:“鉴真师傅,请你尽快打个请示交给我吧。”
“那不行,”马阳不等鉴真回话,立即接说,“她们庵里写不了,由你代写。”
“小弟”,大哥笑说:“你看我忙的什么子样呀,我怎么顾得上。”
“咱爸送你读了书,”马阳又生气了:“你就给咱们拿架子了”
“好,好,”大哥赶紧笑说,“第,别气,我写我写。”
马阳和鉴真从镇上出来,就都说着逛逛,鉴真笑说:“你是该走走,这一大片街和房子都有了,你看多快呀。”
午后的太阳照在大街上.已经有了暖气。这是农历四月初的天气了,马阳走了一会儿就觉出身上发烧。他放慢了脚步,鉴真不断给他拉著开心的话。他挺愉快。转过街口,正在修建一大片地方,那不像修房子,他走过去问卖烧饼的:“这个地面在干什么子”卖烧饼的说:“说是修个娱乐场,什么子跑马的。对了,”卖烧饼回忆出来了:“跑马场,供娱乐的人跑马。”
马阳笑问:“烧饼多少钱一个”
“半块”,那人说:“来两个吧”
马阳便问鉴真吃不吃鉴真忙摇头。那人斜眼见是庵里的尼姑,连说宽恕宽恕不知是师傅。鉴真说善哉不知不为怪。因为那人见是尼姑,劝尼姑吃烧饼犯了忌,这一带的烧饼是用鱼油烙成的。
( 阳艳媚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