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每天读着4000-5000人的伤亡数字,一边又要让士兵和人民保持平静,就像是糊弄屠宰场的猪,这实在是有些残忍。」</p>
——约克国王,亚历克斯一世《世界大战回忆录》</p>
「是啊,这就是一二三团想要的,我们自以为是国家的英雄,可当英雄无法回家的时候,当你们捐躯的时候……又有谁知道呢?」</p>
「我们是机器,等待作战的机器,我们只需要意义,不需要未来,为国捐躯是多么好的意义啊?」</p>
——维多利亚金狮鹫突击勋章获得者,路易斯·皮威尔</p>
……</p>
伦蒂尼姆东区的战争气息还没散去,紧迫的防空警报刚刚停下来,提醒着人们这座危险的城市不宜久留。</p>
路易斯站在大门前晃动着,把最后一口烟抽完,吐出浓重的烟圈,他久久不肯叩响房门,步履艰难的挪动到窗户旁边,在自己家绕了一圈,蹲了一会儿,然后才重新站到出发的位置上。</p>
也不知道该不该回来,这一趟伦蒂尼姆之行真是毫无意义,路易斯苦笑一声。</p>
想起这个令人难过的家庭,他是不愿意回来面对的。</p>
迟疑了半分钟后,那只僵冷且充满枪茧的手掌才伸了出去,敲在了门上。</p>
咚咚咚,三声清脆的叩击声。</p>
“谁呀?”门内传来一个疑惑的女声。</p>
“是我,妈妈。”路易斯说。</p>
房门开了,站在门前的妇人脸上满是惊喜,她脸上的表情在那一刻凝固起来了,伸手把门口的大男孩抱在怀里,泪水唰一下从脸颊上滚落,“哦!天啊,你还在这里!神主保佑,路易斯在这里!”</p>
妇人露出的情感让路易斯也不由得动容,然后他又黯然下去,眼前人儿的手掌变得干枯起来,身体也虚弱下去,头上多了不少白发,抱在身上能清楚的感觉到每一寸骨骼,她三年前是没这么瘦的。</p>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没事了,妈妈。”</p>
“科纳!快出来,路易斯回来了!”妇人回头喊着,上下打量着路易斯的这套行装,一边牵着男孩的手,笑着往房间里走。</p>
门内钻出来一个灰头发的菲林女孩,穿着样式普通的蓝色连衣裙,大约十二三岁,脚上的袜子踩在地毯上,好奇的注视着成熟不少的哥哥,眼睛忽然里冒着光彩,小声欢快道:“哥哥……欢迎回家。”</p>
路易斯带着笑容看向妹妹,他惊讶的发现,三年前那个印象中的小女孩成熟了不少,黑黝黝的目光里充满了坚定。</p>
“夏莱尔,给你哥哥拿拖鞋。”妇人吩咐一声,于是妹妹静悄悄的把拖鞋放在哥哥面前,路易斯把军靴脱下来,换上鞋,踩在家里的棉垫拖鞋上还是舒服多了。</p>
“你还会走吗?”夏莱尔抬起头想了想,一脸纯真的问。</p>
“会。”路易斯回答,忍不住低身捧住妹妹的稚嫩脸蛋亲了一口,“不过我答应你,我很快会回来。”</p>
“嗯。”夏莱尔敛眉,不喜于色,似乎知道离开意味着什么,提起自己的连衣裙跑回房间。</p>
再出来的时候,她的手里抓着一个奇怪的玻璃罐,里面装满了手指大小的玻璃珠,那里面的液体黄灿灿的,在房间里发着光,看起来五颜六色的,漂亮极了。</p>
中年女人变了脸色,气急败坏的吼道:“夏莱尔!我是不是说过,不让你碰源石!如果得了矿石病怎么办,一天天总是碰那些脏东西!”</p>
“我不会的。”夏莱尔嘀咕道,“我很小心,注意自己不会被源石划伤。”</p>
“那也不行!”女人愤怒道。</p>
路易斯身体僵硬一番,立刻明白过来,这是夏莱尔不知道从哪收集的源石,而且很纯粹,发出的是黄色的光。</p>
一般的活性化源石在荒野很常见,那些源石是血红色的,猩红色的,或者暗红色的,就像是一摊血池。也被老人们叫做旷野上的伤疤。</p>
不过夏莱尔手中的这个罐子,无疑全都是金色的至纯原石,即便是工业制备也很困难,工序复杂,不知道女孩是一点一点提炼了多久。</p>
“这个给你。”夏莱尔呼了口气,把圆柱状的玻璃罐子递给了路易斯,似乎隐有委屈,眼里湿润起来,“我再过一年就满十五岁了。”</p>
“老师说三年级毕业就可以去考源石技艺证书,我已经在伦都术士协会取得名额了,这都是我从工厂偷来的源石残渣。一点点分离制作出来的,这个源石罐里面储存了三个源石技艺,可以录制声音,治愈伤口,也可以在冷的时候用来暖手。”</p>
“我和同学们录了一首歌给你,里面还有一个治愈法术,希望你们在前线能不那么无聊。”</p>
路易斯接过这个一只手大,可以放在皮包里的小罐子,伸手用力抱住了妹妹,“谢谢,夏莱尔,但是下次不要这么做了,源石很危险,听妈妈的话。”</p>
“我真希望能帮到你们一些什么。”夏莱尔说,然后扭捏的叹了口气,她总是喜欢摆弄法杖,有时在院子里朝天上放飞弹。</p>
自从开战之后,她就开始学习这些攻击法术了,路易斯安慰了妹妹,发现这段时间两人安好,只不过家里受到征召的缘故,母亲也开始到工厂负责重体力活,妹妹则从事义务服务,用法术加工简单的子弹。</p>
“你父亲他最近一直很不高兴,战争让我们家的产业破灭了,南尼集团收购了我们的全部厂房,这是在政府的命令下以很少的价格收购的,我们才收到两万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