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年前满清统一南疆后,虽然宣布对和卓家族的后人既往不咎,可大和卓波罗尼都的长子萨木萨克逃到了浩罕汗国。出于和卓家族之威望,浩罕统治者为了避免引起臣民不满,于是便对清廷百般搪塞。</p>
当时的乾隆并没把萨木萨克放在眼里,因为和卓家的直系就剩了这一个;之后经过查访,又得知其生活贫困且受到管制,就没再当回事。</p>
虽说乾隆不是先知,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可赵新他们很清楚啊!</p>
要知道萨木萨克的两个儿子——迈玛特玉素普和张格尔都不是省油的灯。在另一时空的历史上,两人他们的和后代子孙都成为浩罕汗国入侵中国的工具。</p>
好吧,就算迈玛特玉素普今年刚十三岁,张格尔也才三岁,可他爹萨木萨克还活蹦乱跳呢!这位要是回到喀什噶尔,一直被清廷打压的白山派的信徒那就如有了明灯一般,必定景从云集。</p>
这些年满清对天山两路各族的统治表面上一视同仁,实际采取的却是“拉一派打一派”,以求分化瓦解。如今在喀什噶尔地区,除了统管一城之地的三品阿奇木伯克和四品伯克是不分派别,五六七品的下级伯克都以黑山派居多。</p>
别看白山派和黑山派都同属于逊尼派,但由于所属教团的不同、观点的差异,两派打了几十年的流血战争,脑浆子哗哗的流,世代仇敌。</p>
如今的白山派尊奉和卓,而黑山派尊奉满清。双方表面无事,内部冲突依然严重,尤以在喀什噶尔表现最为突出,成为了帕米尔地区长期不稳定的因素。在另一时空的历史上,直到“阿古柏之乱”被左宗棠平定,白山派也随之没落,双方的斗争才最终平息。</p>
当刘胜把天山两路的整个局势讲完,被好好上了一课的军官们这才恍然大悟。</p>
范统随后也做了补充,他告诫在座众人,要想保持天山南北两路的稳定,彻底根除和卓后裔作乱,对内要将边政与边防紧密结合起来,建立一套军政合一、军民合一的边防体系;对外要革除外部势力对和卓后裔的利用与支持。</p>
随后,西线司令部的一名的参谋向众人通报了新疆东路的敌情。如今的哈密、古城、巴里坤和吐鲁番地区,由满清陕甘总督和乌噜木齐都统实行双重管理;前者负责钱粮事务,后者负责地方政务和军事。</p>
“根据多方搜集的情报,目前满清在新疆东路的兵力部署如下:古城地区的孚远城有驻防八旗兵600人,绿营兵1500人,屯田兵600人;巴里坤地区的会宁城驻防八旗800人,绿营兵3500人,屯田兵1000人;哈密有一个绿营的协,有马步兵5800名。吐鲁番方面兵力不多,只有八旗兵500人,以上加起来一共是人,扣除吃空饷虚额的,实有兵力人。</p>
此外,在乌噜木齐的迪化城现有凉州、庄浪满兵3000名,绿营兵2000名,主要是来自凉州、甘州、延绥、河州、固原等地的绿营。在呼图壁和玛纳斯还分别驻扎着一支陕甘绿营骑兵,人数分别是1000人和1600人左右,可以对古城方向提供支援。”</p>
刘胜等参谋说完了,对着在座军官中的一人道:“萨木素!”</p>
“到!”</p>
“这次行动就由你们骑兵旅打头阵,装甲部队会跟在你们后面。你们要充分发挥骑兵行动快速的特点,快速通过芨芨湖一带的沙漠边缘区,要让古城的敌军陷入进而无门、退而无路的困境,不投降就坚决消灭,不给他们拖延的时间。”</p>
“是!”</p>
“这一路都是草原戈壁,大部队行军无所遁形,能不能按时截断驿道就看你的了。”</p>
“司令,您放心吧!完不成任务,我提头来见。”</p>
听到这话,在座的团级军官中有人发出了几声带有嘲讽意味的轻笑。不过萨木素就跟没听见一样,目光炯炯的看着刘胜。</p>
作为一个曾经的旗人甲兵,而且还是以俘虏身份加入的北海军,他一路走到今天不知遭了多少白眼,吃了多少苦。在被提升为骑兵旅长后,穿越众里就有人找赵新提意见,怎么能让一个八旗兵出身的家伙掌管重要的骑兵,这位置必须要由汉人担任。</p>
赵新对此的答复是,你行你上啊!外东北和喀尔喀两百万平方公里的领土都占了,麾下各族人口近百万,跟我这讲皇汉,扯呢!</p>
作战会议开了一个上午,刘胜布置完作战计划之后,与会的军官纷纷举手发言;有的提出保证,有的提出困难,不少人的疑问是为什么要选在入秋后行动,而不是等来年开春。</p>
对此范统的解释是,秋季进军,草高马肥,利于骑兵长途奔袭。而且入冬了,无论是满清还是浩罕汗国都不方便作战,这样我们有了一冬的时间进行休整,适应当地气候。再有就是部队要通过冬季的这几个月,尽快熟悉当地语言,传播北海镇的政策,以获得各族百姓的真心支持,在三个地区站稳脚跟。</p>
最后范统作了思想动员,随后宣布散会。到了第二天早上,司令部的书面命令就被下发到了各部队,使得整个北海军西线部队立刻紧张忙碌了起来。</p>
五天后的早晨,科布多城外上万大军云集,漫山遍野的帐篷将秋日的原野重新变回了草绿色的海洋。而在这片“大海”里,北海军的无数军旗烈烈招展,如同绽放的朵朵山丹花。</p>
由上千辆四轮马拉车和两千多匹骆驼所组成的辎重队在天没亮的时候就已经出发,铎铃丁冬逶迤向南。千余里长的驿道上,一路上每隔十五里便有用毡房帐篷搭建的兵站,专供运粮队休息。</p>
在更远一点旷野上,随着嘹亮的集合号声响起,一队队的骑兵以连为单位卷地而过,马蹄带起的沙尘弥漫半空,口令声、应答声此起彼伏。</p>
半个小时后,当骑在马上的刘胜和范统两人带着一队警卫出现在骑兵们的集合地时,随着各部军官们的一声命令,数千下马列队的蒙古族和达斡尔族骑兵发出了震天的欢呼,粗狂而嘹亮的喊声响彻原野。</p>
当刘胜和范统完成检阅后,五千骑兵随即拔寨出动,在一面面红旗的指引下,他们分成了十路纵队齐头并进;而在他们后面,是由二十辆装甲车和两个步兵团组成的大队人马。</p>
此时的科布多城外人踩马踏,尘土如霾似雾,出发部队的军歌声混杂着装甲车的轰鸣回荡在草原上,声势极是浩荡壮观。如此场景让所有围观远眺的蒙古牧民都是瞠目结舌,赞叹不已。</p>
艾哈迈德沙赫在1762年曾驻军于浩罕和塔什干之间的地区,此人竭力禁止中亚商人与满清的贸易,甚至组织以他为核心针对清朝的联盟,并派遣使团前往北京为和卓家族求情。使团抵京觐见乾隆时,虽然跪呈奏章,但却不肯叩头。要知道在正式朝觐中,藩属贡使向天朝皇帝行三跪九叩之礼,是清政府不容挑战的底线,在众目睽睽之下为某国破例是不可想象的,这不仅关乎“天朝”和皇帝的脸面,更直接威胁到满清朝的统治合法性基础。此外阿富汗使臣所呈递的国书中处处标榜艾哈迈德沙赫的武功,隐约有炫耀武力恫吓清廷的意味。此后满清虽然将其视为大敌,但并没有实力出兵惩罚。</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