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木柚子认为自己是个幸福的女人。</p>
儿子三木悠学习成绩优秀,丈夫三木信宜影评人工作一帆风顺,近几年在影评界里的地位水涨船高,收入可观。</p>
邻居家、家里的亲戚聚会时,都会齐齐夸奖她有个好丈夫,工作体面,家庭美满。</p>
对此三木柚子相当认同,并且引以为傲。</p>
因此三木柚子相当尊重丈夫的工作,不管他何时回家都会送上妻子的拥抱与温暖的饭菜,从不会问他工作上的糟心事。</p>
毕竟男人的工作打拼本就劳累,越是这种时候,她作为妻子就越应该在后面关心对方。</p>
只是</p>
“今天好像有点太晚了啊。”</p>
目光投向窗外。</p>
窗外的夜空澄净,被十字的窗框分割开来。</p>
再看向桌面上摆着的已经发凉的饭菜。</p>
三木柚子摇了摇脑袋,有些困惑。</p>
丈夫今天的工作应该没那么多才对。</p>
根据对方所说,就只是出门把今天刚上映的几部电影补完就会回家。</p>
这个量应该没那么大才对。</p>
按道理来讲,差不多下午就会回来写稿了。</p>
可她这边饭菜都已经热过六遍,时间都已经到了十二点。</p>
怎么对方还没回家?</p>
难不成是遇见了什么事件?</p>
女人,特别像三木柚子这样的女人,是很容易胡思乱想的。</p>
她一下担心自家丈夫会不会出门被车撞了,一下又担心对方是不是在外面迷路了。</p>
在这样胡思乱想的过程中。</p>
三木柚子终于下定了决心——果然还是给自家丈夫打个电话吧。</p>
虽说平时她基本不过问对方工作的情况,怕给对方带来心理方面的压力。</p>
但今天属于特殊情况,夜晚十二点还没回家,估计末班电车都赶不上了。</p>
当然让她相当在意。</p>
然而还没等她将手机取出。</p>
叮铃铃、叮铃铃。</p>
清脆的手机铃声便已经响起。</p>
低头看去。</p>
正是今天一大早就出门至今未归的丈夫电话。</p>
三木柚子露出一抹惊喜之色,随后毫不犹豫地接起电话。</p>
“喂?信宜?工作怎么样?还算顺利吗?你大概什么时候回家?”</p>
一连好几个问题问出。</p>
电话那边。</p>
三木信宜的声音很快传来。</p>
“啊,是柚子啊,我这边工作已经结束了,没出什么事,放心吧。”</p>
“是吗?”</p>
三木柚子眨了眨眼睛,为丈夫工作结束并且感到安心的同时又愣了一下。</p>
怎么感觉自家丈夫今天的声音有些不对劲?</p>
听起来有些.紧张?给人一种颤抖的感觉?</p>
好像被人拿着刀子架在喉咙边一样?</p>
对方这异常表现让三木柚子相当奇怪。</p>
但还没等她开口询问。</p>
就听见三木信宜那边像是咽了咽口水,之前那种平静的声音也有点控制不住了。</p>
“柚、柚子,先不说别的,你能不能现在先过来一趟?我在都内新宿车站附近的吉山映画馆。”</p>
“嗯?信宜,你在说什么啊?现在都已经十二点了,我去新宿干嘛?而且也没末班电车了吧?出租车费很贵的。”</p>
三木柚子莫名其妙。</p>
主要是三木信宜确实怪怪的。</p>
晚上十二点钟叫她去映画馆这不属于没事找事吗?</p>
“没事的,柚子,我也好久没和柚子你看电影了吧?刚好儿子明天睡觉,你就出来陪我这一趟嘛,不要在乎车费之类的事情,我最近工作顺利,钱不是什么大问题的。”</p>
“呃”</p>
三木柚子摸了摸自己的脑袋。</p>
自家丈夫这番话属于夫妻之间调情的内容,说出来的感觉应该是那种带点小温柔,小调戏的那种。</p>
可三木信宜的语气听着不像是‘调情’,反倒像是害怕什么一样。</p>
非要说的话,就类似于三木柚子年幼的时候看了恐怖片,晚上不敢一个人上厕所,非得让父母在外面陪着的感觉。、</p>
而且说起来,今天三木信宜似乎真要看一部叫做《怨咒》的恐怖片吧?</p>
难不成不对劲的原因是那个?</p>
只是</p>
“怎么可能呢?”</p>
三木柚子摇了摇脑袋,觉得自己完全是想多了。</p>
自己丈夫可是有名的影评人,什么电影没见过?怎么做出看了恐怖电影专程叫她过去接送的小孩子一样的行为。</p>
她没有再多说什么。</p>
毕竟三木信宜都这么邀请了。</p>
再加上深夜东京都内也确实挺有味道的。</p>
陪他逛一逛也无所谓。</p>
“好、好,我明白了,现在也挺晚了,柚子乘车过来的时候也小心一点。好,那么就这样。”</p>
听着手机那头妻子的话语,三木信宜连连点头,在应和完对方之后,就急忙挂断了电话,生怕三木柚子听出什么不自然来。</p>
没办法.</p>
要是让自家妻子知道他一大把年纪,居然被恐怖片吓到。</p>
那他一直以来可靠的丈夫形象怕不是都得毁于一旦。</p>
而且——</p>
三木信宜的目光看向旁边。</p>
吉山映画馆门口被白炽灯映亮。</p>
而在这灯光下。</p>
是与他一样,刚刚从《怨咒》放映厅走出的众多观众。</p>
只不过与刚进入《怨咒》放映厅,乐呵呵互相交谈,显得游刃有余的他们不一样。</p>
他们脸上基本都挂着宛如婴儿刚出生时面对这个世界的害怕感。</p>
情况好点的观众就只是双腿颤抖,被吓得直咽口水。</p>
情况坏点的观众虽说不至于昏死过去,但也是躺倒在旁边的长椅上,吭哧吭哧直喘气——有种刚从没有安全束带的云霄飞车下来,侥幸捡了一条命的感觉。</p>
而有些比较特别的观众——端着可乐、爆米带着女朋友进入放映厅的观众。</p>
他们就相当倒霉了。</p>
手里面的可乐还没吸上两口,电影荧幕上面的《怨咒》就猛地发力。</p>
吓得他们整个人一抖,直接就把手里的爆米‘拍’在了女友的脸上,手边的可乐也洒了一地。</p>
与他们相比,三木信宜算是比较幸运的了。</p>
顶多就是不敢往黑处走,生怕不知道‘北澄实’会从什么地方会突然窜出来。</p>
想到这里,三木信宜也有些头痛了。</p>
因为他怎么都没想过,清水山的《怨咒》居然这么恐怖!</p>
不管是蒙太奇的短篇拍摄手法,还是故事行进的节奏,简直将《怨咒》这个故事的恐怖性发挥到了极点。</p>
他可以这么说。</p>
就算其他导演拿到了《怨咒》的剧本,也不可能比清水山拍得更加出色。</p>
这个剧本实在太契合他一直以来的拍摄手法了。</p>try{ggauto();} catch(ex){}
而比清水山的拍摄手法还要出色的.</p>
“咕嘟.”</p>
三木信宜咽了咽口水,伸手擦了擦冷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