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他接着问:“你懂我的意思吧?”</p>
程昌义点头:“党调科无能,让红党活着跑了,和咱们没有任何关系。”</p>
当然,还有更保险的方法。以二公子的才智,不会想不到,既然不提,就是没这个意思,自己只需遵令行事即可。</p>
只是……</p>
他犹豫着,小心开口:“这事,是不是和家里……”</p>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不说,这事就能瞒得过去?当党调科和杭州警察署的人是傻子,还是当外面这群人是瞎子?信不信,明天一早不用等我起来,老爷子的人就已经站在这院子里要拿我回去问话了!”</p>
程昱文不耐地摆手,打着哈欠径直走向里屋:“做你的事去吧,我得赶紧再睡一会儿。糟心的党调科……”</p>
程昌义带人走了,整个院子重归宁静。程昱文躺在床上,两眼盯着天花板,伪装出来的睡意早抛到了外太空。</p>
他把这半宿的事从头到尾琢磨了一遍,默默地叹了口气。</p>
党调科和杭州警察署在他这儿撞了个灰头土脸,肯定是要到程家和他父亲通气顺带赔罪的——还没成家立业的未成年,在这种大家族里,是没有实质性话语权的。</p>
他要想赶在程家来人揪他回去之前把那个红党安全送走,指望不惊动外面那一群保镖,根本不可能。</p>
反正瞒不过,干脆找借口做在明面上,是不得已的下策。他那一通发作应付下面这些人足够,要应付家里那修成道行的老狐狸,还得另外再想个更能说得过去的理由。</p>
倒是那个被追捕的红党,误打误撞居然躲进他这个穿越者房里,有他兜底擦屁股,这运气简直逆天了!最逆天的是,他还在原主的记忆里看到过这个红党。</p>
江文怡,原主曾经的同学,一个温雅秀美的女孩子,她的舅舅是红党,她去年突然转学消失无迹也能够理解了……</p>
“我是什么人?”回想着那个红党的问题,他翻了个身,低声自问。</p>
一个胸无大志的富二代,日常吃喝玩乐,不毒不赌不创业,没病没灾没许愿,好端端一觉醒来穿到民国这种动荡战乱年代,他和谁说理去?</p>
原主那个身份不凡的亲妈,据他所了解本应该出生几个月就没了的人,为什么会活到结婚生下原主之后才挂?可能这身份就是给他的金手指吧。</p>
穿成了家世一等一的二世祖,而不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日日为生计操劳奔波的贫苦人,不用担心突来的天灾人祸枉送性命,哪怕战起也能高枕无忧,本来是件值得庆幸的事,但是吧……</p>
他祖辈是“花园口决堤”的受害者,外祖那边差点儿让还乡团灭了门……他现在摊上这么个身份,不免有种愧对先人的感觉……</p>
什么叫黄泥巴掉在裤裆里,堪称一世清白一朝尽毁啊!</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