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复仇使徒的话，会怎么做呢？”阿斯特拉问道。</p>
狄奥的粉色眼睛看着人鱼：“我的话，随便。我可以直接咬死人鱼，也可以把这满屋子人都揍一顿。怎么选，都看我心情。不过这事跟我没啥关系就是了。我没无聊到管别人怎么吃东西。”</p>
说着话，他将骰子掏出来放在了餐桌上。</p>
荷鲁斯的骰子，代表了他的心情。</p>
“所以，是看心情啊。”德雷克点头，明白了狄奥的意思。</p>
不需要任何冠冕堂皇的理由：你们让我心情不好，所以我要揍你们。复仇使徒的逻辑便是如此简单直接。</p>
此为最直白的暴力。</p>
狄奥看着人鱼，却对克里斯说话：“怎么样，要不要我帮帮你？帮你满足你的善心。”</p>
反正复仇使徒不在乎被这一屋子人讨厌，也不在乎是不是会被报纸写成人类公敌。</p>
克里斯咬牙切齿一张白脸涨红，喉咙里发出些响声，却怎么也无法求助复仇使徒。</p>
——如果是团长在这里的话，该怎么做？</p>
克里斯强制让自己镇定一些，开始思考劳尔在场的会怎么做，有没有最优解。</p>
思考的时候，不免瞥了一眼狄奥，克里斯似乎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复仇会是正义的底线。</p>
当事情发展到复仇这一步的时候，很多东西已经无所谓了，伦理道德、规章制度、别人的看法，全都不重要。</p>
——复仇的化身，这人竟然如此纯粹。</p>
可成为正义的化身，是否能如狄奥一般纯粹呢？克里斯甩了甩头，将这个无解的问题抛诸脑后。</p>
他环顾全场。两位祭司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到了他们这个岁数，确实也不会为了这种事跟人闹不愉快。</p>
明明他俩是说得上话的人。</p>
至于其他人，根本指望不上。</p>
此种状态下，似乎与身为主人的怀特谈一谈，才是好办法。</p>
如果选择交谈的话，克里斯就得思考，如何在保证怀特的面子的情况下，又能让人鱼顺利死亡，变成普通的食物，而不必遭受虐待。</p>
——对啊！</p>
克里斯在思考中，明白了自己的目的。他不需要去解救人鱼，只需要让人鱼跟普通的猪牛羊一样，先被屠宰再上桌便好。</p>
这样克里斯本身能够心安，客人们也能正常吃东西，怀特原本的目的变化也不大。</p>
归根结底，目前出差错的地方在于活剐人鱼。</p>
他理应扭转这个没道理的行为。</p>
想要说服别人，就得先预设场景。</p>
克里斯没有贸然行动，而是在脑内先构筑起与怀特交谈此事的场景，来分析可能出现的情况，以及如何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说服怀特。</p>
这才是一个副团长该做的事，而不是像一个毛头小子一样冲动。</p>
宴会厅内有新闻界的人，猫头鹰日报的主编就带着记者混在人群之中。虽说不能拍摄照片，但是暗搓搓的，用小本本记些什么还是可以的。</p>
狄奥先是大吃大喝，再是扳手腕战胜卢卡斯，接连让怀特下不来台。这位不速之客在出现的一瞬间，就引爆全场，带来了争执。</p>
接着怀特又抬出了人鱼，来了个活剐人鱼肉片，现在因为一只人鱼，搞得宴会厅犹如人间炼狱一般。</p>
结果这帮人还是像模像样的吃下了肉片。如果能掀开他们遮羞的白餐巾，看一看他们脸上的表情，那就更棒了。</p>
想必，他们脸上应该是惊恐中带着期待，期待里藏着回味，回味里满是贪婪。</p>
如此精彩的模样，在别的地方可看不见。</p>
无聊的名流生日宴，居然能有这样的新闻，对于新闻从业者而言，真是幸福。</p>
所以呢，还有没有更有趣的事能够记录下来呢？</p>
记者如同潜藏在森林里的猫头鹰，偷偷掀起盖着头脸的白餐巾，瞪着一双雪亮的眼睛，注视着在场每一个人，想要挖掘出有趣的新闻。</p>
他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狄奥那边，并且看出来了克里斯的异样。</p>
“哦，是提尔右手的副团长克里斯。”记者认人的能耐也是一绝，“他们都拒绝食用人鱼肉了呢。”</p>
千万不要小看记者的情报网。</p>
狄奥百无聊赖的开始转动骰子，似乎已经有些想法。</p>
克里斯抬起手：“复仇使徒，这里不用你帮忙。我会处理好的。绝对。”</p>
骰子还在桌面转动，狄奥也不搭理他。</p>
怀特则满脸堆笑的端着一盘人鱼肉，走向了狄奥，想要劝狄奥吃下。不只是他，还叫来一些其他人。</p>
妄图利用人数的优势，以及伸手不打笑脸人等常规手段，来让狄奥“不好意思”、“尴尬”、“不合群不好”，来吃下人鱼肉。</p>
集体带来压力，不合群就是异类，异类会受到排挤。</p>
在上流社会里，若是遭受排挤，那会陷入非常恐怖的境地。</p>
在这个层面混，人脉、良好的人际关系，都异常重要。他们组成大大小小的攻守同盟，互相之间有利益纠葛和亲缘关系，表面上同进同退。</p>
若是谁惹到他们，那么被暗地里搞得家破人亡，再被瓜分家产，也不是什么传说故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