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慢慢松开手：</p>
“嗯，我可听话了，你可得带着白面饼子、五花肉、白糕回来……”</p>
陈渊哄好小妹，陈老二也到了，走进敞开的院门，招呼道：</p>
“二牛，走吧！铁柱哥，嫂子，去县里的路不短，我们这就上路了。”</p>try{ggauto();} catch(ex){}
陈渊抱了小妹一下，慢慢直起身子，目光从家人身上一一扫过，道：</p>
“爹，娘，大哥，我走了，你们不用挂念我，以后有事，我会请二华叔带信回来。”</p>
陈老二一愣，随即点头道：</p>
“是这么个理。”</p>
陈渊最后又留恋地看了小妹一眼，目光转为决绝，跟着陈老二，坐上驴车。</p>
“欧啊——”</p>
车夫一挥鞭子，灰毛驴一声长嘶，蹄声哒哒，朝远方行去。</p>
在他身后，一家人伸长脖子，遥望着驴车远去的方向。</p>
驴车渐行渐远，陈渊的背影越来越小。</p>
小妹忽然挣脱陈大牛的手，追着驴车跑去，大哭道：</p>
“二哥，不要走……”</p>
哭声乘着微风，飘了过来，陈渊身子一颤，挥了挥手，但却始终没有回头。</p>
……</p>
乡间土路难行，驴车走了三个时辰，临近中午，才到达县城。</p>
看着眼前人流如织的街道，陈渊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p>
三年以来，他从未出过陈家村，今日是第一次进城。</p>
虽然眼前的繁华在陈渊眼里不值一提，但为了不让陈老二起疑，他还是装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少年模样，看什么都感到新奇。</p>
在来县城的路上，他跟陈老二闲聊一路，总算对陈家村外面的世界有所了解。</p>
在此之前，他只知道陈家村附近的山脉叫赤莽山脉，里面山匪横行，这座县城名为乐平县。</p>
今日他才从陈老二口中得知，赤莽山脉长逾万里，横贯大半个齐国，只有八条陉道可以通行，每年都有大量商队，从中穿行而过，也养活了大批山匪。</p>
而乐平县隶属于玉州信安郡，紧邻赤莽八陉之一的元平陉，连通玉州和青州，自古以来便为商旅集散之地，颇为繁华。</p>
陈老二每年都要给乐平县的店铺介绍学徒，早已习惯了陈渊这种表现，一路介绍着沿街的店铺：</p>
“这是丰乐楼，县里最好的酒楼，一道金丝肚羹远近闻名……这是鑫盛号，乐平县最大的布庄……”</p>
陈渊非常配合地连连发出惊叹之声，更加激发了陈老二的谈兴，让陈渊对乐平县的了解更深。</p>
走到半路，陈老二在街边花六个铜板，买了三个肉饼，递给陈渊：</p>
“等会百兵堂招收学徒的时候，有一道测试，得耗费不少力气，你先填饱肚子。”</p>
陈渊接过饼子，憨笑道：</p>
“谢谢二华叔。”</p>
陈老二脸上露出笑容，摸摸陈渊的头：</p>
“好孩子，进了百兵堂，也得像这样懂事，小心做事，别惹怒了东家……”</p>
陈渊边吃肉饼，边仔细听陈老二传授做学徒的经验。</p>
等陈渊吃完肉饼，两人来到城东一处占地广阔的院落群，临街是一个巨大的门面，牌匾上写着三个字，内里摆着各种各样的铁器。</p>
陈渊不识字，但也知道，这里应该就是百兵堂了。</p>
陈老二领着陈渊，从一旁的坊门走进去，熟稔地拐到一条巷子里，来到一个院子前。</p>
几个十六七岁的青年，穿着统一样式的灰色粗布短衣，守在院门左右。</p>
十几个和陈老二一样的中人，离院门十几步远，在巷子里排成一队，身旁领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依次进入院中。</p>
片刻之后，有的中人单独走出，手里拿着一个粗布袋，面带兴奋之色，有的仍旧领着少年回来，脸色难看。</p>
但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众人都保持着安静，没人敢喧嚷吵闹。</p>
渐渐地，等待测试的少年越来越少，陈老二俯下身，在陈渊耳边低声道：</p>
“二牛，等会的测试是让你搬铁料，你能搬多少搬多少，知道吗？”</p>
陈渊轻轻点头：</p>
“我知道了，二华叔。”</p>
又等了一会儿，终于轮到两人，陈老二对守门的几个青年赔笑两下，领着陈渊走进院子。</p>
院中天井占地广阔，左侧堆着一座小山般的黑色铁料，堂屋大门敞开，没有门槛，内里同样黑压压地堆满了铁料。</p>
天井右侧摆着一张太师椅，坐着一个三十余岁的男子，身材瘦长，留着一撇山羊胡，一身绸衣，左手戴着一枚指环，面色威严。</p>
男子身边站着两名身穿黄色细布短衣的青年，垂手侍立。</p>
太师椅右边，坐着一名账房先生，面前摆一小桌，正在一本名册上写写画画。</p>
陈老二进门后，马上拉着陈渊，给绸衣男子行了一个大礼，恭敬道：</p>
“小人陈二华，见过李管事！”</p>
李管事微微点头，没有开口，只是挥了挥右手。</p>
其右手边身材高大，目光阴鹜的黄衣青年，立刻对陈渊说道：</p>
“给你一刻钟时间，把铁料搬到库房里，只要能搬动三块，你以后就是百兵堂的学徒！”</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