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这里,声音愈发地轻了,“是你,把我丢掉的自尊找回来的。”</p>
叶臻被这句话震得回不过神。心脏的悸动是如此强烈,她恍然,才发现眼角已经全是泪。脑海中很乱,光怪陆离的记忆和噩梦飞快地闪回,却没有留下分毫痕迹。她痛苦地闭上眼睛,觉得自己方才的质问实在是该死。</p>
“我把你忘了……你一定很难过。”她颤声说。</p>
“起码你还在。”玄天承用指腹轻轻地擦去她的眼泪,慢慢问道,“阿臻,你害怕的是我的秘密,还是我会背叛?”</p>
叶臻愣了一下,一时没有回答。片刻,她摇头说:“都不是。跟你没关系,是因为我自己。我怕事情跟我想的不一样,超出我的掌控。”</p>
玄天承闷笑一声,哑声道:“那时我也是这么想的,患得患失,畏缩不前,直到你走的那天我也没来得及开口。你问我这十四年来怀着什么心情与你在一起,一开始我告诉自己她是她你是你,可后来我怎么也装不下去了。”</p>
他目光微微带上几分凶狠:“我管你记不记得我,我忍不了了。我已经错过一次,绝不能有第二次。”他语气又软和下来,定定看着她,素来平静如水的眼眸中光很亮,“你有立场窥探我的秘密,我整个人都是你的。”</p>
这突如其来的话把叶臻砸了个晕头转向。</p>
见她久久没反应,玄天承又从怀里摸出来一枚铜钥匙,塞到她手里。</p>
叶臻吓了一跳:“什么东西……你做什么?”</p>
“我家密室的钥匙。”玄天承目光有些忐忑地看着她,“里面有房契、地契、产契……不太多,其他家产没带身上,回头都给你。”</p>
叶臻怔住了。半晌,她挣开他爬下床,打开床头柜的抽屉,摸了半天,也摸出一把钥匙来塞给他:“那……我的家产也都给你。”</p>
玄天承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模样,忍俊不禁,把钥匙接过来小心地藏好,接着抓着她回来躺好,掖好被子。</p>
叶臻看着他放大的俊脸,一时出神,片刻嘀咕道:“我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到底你哄我还是我哄你?怎么我这么好哄?”她瘪着嘴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长叹一声:“哎,美色误人!我就见不得你难过。”顿了顿,仰起脸看他,“……那,你还打不打算坦白你的身世?”</p>
不愧是叶臻,讲了半天还记得最开始的话题,一点都不好糊弄。不过玄天承本来也没打算糊弄。他任由叶臻在他脸上作弄,一面说道:“宁寿宫的事你知道的差不多了。我非张烨亲生,我父亲你见过了,我母亲是白家人。”</p>
“就……完了?”叶臻挑眉。</p>
“嗯。完了。”玄天承面不改色地说。</p>
叶臻看他半晌,忽地掀开被子,一把拉着他到了床上。</p>
玄天承猝不及防被她带倒,若不是反应快撑住了手臂,便要直接栽在她身上。两人面对面大眼瞪小眼,叶臻看着神色戏谑,实则耳朵通红,只是故作镇定地看着他。</p>
玄天承别开了目光,翻了个身在她身侧躺下,感觉到她往里面挪了挪,便很自然地伸出手臂,尽管他整个人都有点僵硬,目不斜视地数着床帐上的碎花,“我说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你信吗?”</p>
叶臻歪在他手臂上,支着脑袋看他,似笑非笑道:“你看我信吗?”</p>
玄天承这时十分不心虚地看向她,“我确实不知道。”</p>
叶臻咬牙切齿,欲言又止。她环顾四周,看见地上那俩明显是在昏睡的侍女,“那她们怎么回事?你用的什么法子让她们这都不醒?这个总可以说吧?”</p>
玄天承目光微微一滞:“定身术。”</p>
“喔。”叶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地又问,“那金钟咒到底是什么,我能学吗?”</p>
玄天承沉默了。</p>
叶臻哼了一声:“刚才还说你整个人都是我的呢。”</p>
玄天承无法反驳,继续沉默。</p>
不过叶臻到底是叶臻,很快便自我开解了。“其实我知道我很幼稚。”她说了这一句,转过身看着他,眼圈微微泛红,“我就是……真的有点怕。我什么都不知道。”</p>
玄天承倾身过来,轻轻地拥住她,右手扣住她的左手,十指交握。她左手腕上的红绳和脖子上的玉坠发出温暖的光,萦绕在二人周围。</p>
“我未必比你多知道什么。而你的很多事,我也一样不知道。”良久,玄天承出声道,“人都怕未知的东西,于是犹犹豫豫,尽成遗憾。”</p>
“那,我们努力。”叶臻说,“怕是天性,恐怕改不了了。但我们可以把未知变成已知。比如……”</p>
她迅速地起身,吧唧亲了他一口,眨巴着眼睛看他:“盖过章了。”</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