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园，是一座公主规制的墓园。</p>
楚国长公主墓，也是林越母亲的墓。</p>
因其喜好牡丹，董瑶特在其墓前种下花海。</p>
董瑶下辇，缓步穿过花海，来到祭殿。</p>
到底，楚国长公主没有如同静妃一般，在董瑶眼前乍现魂灵。</p>
看着神主排位，她静默不言。</p>
林越的母亲，是董瑶嫁给太宗后才出生的。</p>
那时国朝未定，赵家还是一群农民起义军。</p>
男人们在外头打仗，董瑶和婆婆一起在后方安置妇女们。她的小姑子是其手把手拉扯大。</p>
名义上是姑嫂，却犹如女儿一般。</p>
哦，静妃亦是如此。</p>
太宗一次大战后带回来的孤女。在家养了几年，后来被婆婆做主给太宗做了妾室。</p>
青姑姑在侧陪同，默默将香递过来。</p>
董瑶点香祭祀后，看着长公主的神主牌位幽幽道：“林家这桩婚事，也是我相中并亲手主持。”</p>
可她万万想不到，到头来竟落得这般田地。</p>
“老头子欠下的债，亏欠的人，可太多了。”</p>
从小到大，董瑶都是父亲最宠爱的女儿。</p>
成为皇后、太后，董瑶也从未想过，父亲会背叛自己，会伤害自己。</p>
而到头来……</p>
怨恨？愤怒？懊恼？</p>
种种情绪在心田流淌。</p>
“这六年间，我每每入梦都会看到他们的身影，质问我为何不为他们报仇。”</p>
青姑姑默默听着董瑶的低喃。</p>
她清楚董瑶的纠结。</p>
对董老四，那肯定是十成十的恨。</p>
但对上皇嘛……</p>
终究，那是她的亲生父亲。哪怕篡位窃国后，这六年间也不曾薄待女儿。太后的待遇一如当年。否则，董瑶也无法凭借夫家的势力把弟弟推上去。</p>
可老吴国公又是整件事最大的受益人，是伪董政权的领头人。</p>
清算、报复，还能不牵扯他吗？</p>
所以，才有昨夜的宫廷事变。</p>
“陛下的苦心，他人日后会明白的。”</p>
“日后？”</p>
董瑶轻笑两声，缓缓闭目。</p>
一阵清凉自眉心淌下，心中杂念、烦躁统统消融。</p>
冥冥中，她的意识触及那片浩瀚无垠的天地道源。</p>
轰——</p>
霎时间流光飞舞，董瑶的玄窍被彻底打通。</p>
“陛下？”</p>
见董瑶头顶升腾的玉光，青姑姑惊喜万分。</p>
玉光朦胧，隐现宝莲。</p>
三花聚顶！</p>
此乃真人成道之相！</p>
霞光腾腾，天乐回响。</p>
董瑶良久后再度睁目，轻声道：“仙业已成，唯差仙体。告诉咱们的人，动作快一些，尽快把那些叛贼余孽都清理了。”</p>
董老四及其一众党，老爷子也已处置。</p>
复仇第一步完成，仙果可得。</p>
至于接下来的陆地真仙，那就要跟幕后势力好好算一算了。</p>
董瑶认为，那些躲藏在幕后之人，必逃不出那几个仙门圣地。</p>
唯有自己成仙，才能跟他们好好掰手腕。</p>
……</p>
藏玉山庄。</p>
阵阵幽风吹开窗门，杨玉躺在榻上酣眠，神情无比挣扎。</p>
睡梦中，他一身红衣，正牵着妻子的手正向正堂。</p>
堂上诸人面目朦胧，四下的鞭炮声掩盖一切人声，听不到任何一人的话语。</p>
他浑浑噩噩和妻子走入洞房，在掀开盖头的那一霎，赫然是一张苍白、毫无血色的脸。</p>
那是自己的容貌。</p>
再看一侧，围过来的侍女们容貌也如自己一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