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南巡让众盐商颇费苦心。
除了吃喝,扬州最有名的无非就是瘦马了。
皇帝要来,总不能不备下吧?
正是为了全方位满足皇帝的口味,这份大礼是几大盐商费了好一番功夫的成果了。钱倒是小事,但选择和培养却是花了大工夫的。
就这几个瘦马,总价便已近两万两银。
然而,当时扬州宴主办者的石家为了将自家准备的石、田两个小姐先推荐给皇帝,便将瘦马这事往后排了。
而皇帝拿了石家不少好处,自然要给面子,那个美艳到极致的田婉怡也实在很得皇帝的喜欢,皇帝虽在离开扬州时收下了这份瘦马礼,但最近时日还是基本一直由石家两位新宠侍寝。
今日,为了试,劝李纯,皇帝很大方让这批没幸过的瘦马出场了。
皇帝自觉看了一会儿都有些心驰荡漾,这李纯正是血气方刚时,怎么可能没感觉?皇帝忍不住吞了口酒,暗道这厮该不会真对女的没兴趣吧?军里男人多,久而久之,这种事,未必不会啊……
“你就不能用看女人的眼光去看吗?”皇帝示意于公公给李纯满上了酒。
“肤白貌美,胸大腰细,身高腿长,至于臀,看那比例或许还可以,但瘦成这样,估摸也好不到哪里去。总体说来,好是好,就是太瘦,瘦得像一阵风就能吹走似的,也就是‘尚可’的水准。”
皇帝再次嘴角抽搐。
如此香艳热舞,挑/逗/意味分明,看得他这个久经沙场的身子都有些口干舌燥。李纯为何这么客观,这么淡定冷静?
废话,瘦马能不瘦吗?
这都已经是改良的了!
身材瘦却有料,那摄人魂魄的眼,那玲珑有致的曲线,还有一看就手感顺滑的胸和大长白腿……他就真看不出好吗?
郁闷。
他应该说:千娇百媚,身段惹火,秀色可餐,风情万种之类不是吗?他这么粗的形容,绝对不是看女人,倒似在看货物……
“这几个,你觉得哪个最讨喜?”皇帝不死心,又问了一句。
八个人,虽都是绝美,但却美得各有千秋。
虽舞姿动作都一致,但本身气度不同,生出的气质也是不一的。
有明艳的,有妖艳的;有清冷的,有温婉的;有落落大方似大家闺秀的,也有楚楚可怜小家碧玉状的……
这批瘦马足足等了半个月才有机会露面,自然卖力得很。
皇帝也认为她们很有看头。
若不是他得了太后的任务,恐怕这会儿早就已经带人颠倒在了后室里。
众女得了皇帝的鼓励和示意,这会儿变了队形,一个个往李纯方向舞去。
有的暗送秋波,有的媚眼如丝,有的羞涩娇憨,有的楚楚可怜……正是各有风姿。
李纯啜了口杯中酒,细细看向众美人。
“都一样。”——这是李纯的评价。
“……”皇帝哽住了。
一样?
皇帝知道,李纯真的是在很认真的看了,但他的眼里只有一种看花看景的纯粹欣赏,完全不掺杂任何情欲,这一点,其实皇帝没法理解。
就连于公公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他怎么没反应?
难道真的不是不举,而是喜欢男的?
“若你一定要选呢?”皇帝有几分口干舌燥,却不是因为女人。而是因李纯生出的焦躁。
李纯抬眸看向皇帝,开始暗自寻思皇帝究竟是几个意思?
他本以为皇帝请他来,是真想跟他聊婚事,聊人生。
看来他是领会错了。
皇帝这是想要赐他几个美人?还是想要试试他的忍耐力?会不会是太后的意思?总不会是想要看看他经不经得起色诱吧?
这会儿的李纯还只是想了这么些,尚不知已有不少人开始为他“是否有隐疾”,“会不会好男风”而操心过了头。
“皇上有话说话,有事说事!若是没事,臣就告辞了。”
“别!”
皇帝随意一指,指了两女,示意她们坐去李纯身侧。
“朕话未说完呢!这不是想问你喜欢哪个选了给你陪酒吗?看你自己倒酒,挺累的。”
“……”
皇帝再次主动上来碰杯,东拉西扯灌了李纯又三杯。
酒能乱性,这招不一定需要实现,但总要让他能判断这厮有无那个心思吧?
“这几个都是扬州选来色艺双全的瘦马。她们吟诗作赋和琴棋书画都擅长,有大家闺秀的才艺,也有小家碧玉的所长,雅的俗的,浓的淡的重口味都会,你喜欢什么,让她们给你献个艺就是。”
“臣有些困了。今日就算了……”
“陪朕喝完那坛酒再走。”皇帝低低一叹,挥袖示意剩下的瘦马继续表演……
有些失望,他尽力了。
气氛微妙,两人的称呼已经回到了君臣。
箫声响起。
李纯左边的舞女正要提壶倒酒,那身子往前倾,将大好风光强势送进他的视线范围,而那柔软则正往他的手臂上靠……右边的舞女正给他布菜,可那腿却不知怎么就从裙子里逃了出来,白花花就往他腿上蹭来……
他一哼笑,身上骇人的冷意一施放,俩女动作明显一滞,生生僵在了原处,随后又慢慢往回缩去……
这群瘦马很会看眼色,这两女马上退下,又换了两人上来伺候。知道他不喜欢主动的,新换上来的明显就婉约了起来。
“将军,听曲儿吗?”女子的嗓音都经过了调教,一开口便酥媚入骨。
谁说柔就一定能克刚?
“不用!”冷冷的嗓音出现的同时,一颗花生米直击那女子试图去端酒盅的手腕。
这是嫌弃她?不要她碰吗?女子眼中顿时噙满泪,楚楚可怜态毕现。
“疼……”她揉着红起来的手腕,等着被怜香惜玉。
“滚!”李纯看都没看她一眼。惺惺作态的造作样,他最近越来越厌恶。以前他是喜欢找人陪酒,但只是因着寂寞,想要听到人声,想要热闹。
但自打寂寞空虚有了寄托,他还会需要这些吗?
那女子后背一凉,乖乖退去。
李纯自己上前端起酒盅,将杯中酒喝尽。随后他指了另一瘦马,“你去把那坛子酒搬来。”
以君的身份让他喝完酒才能走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