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劫一言一句,可谓句句诛心,杀人不见血,两军将士如今两两相对,众人听闻,如雷贯耳,不少人,细细一想,陷入了沉思。
难道自己效忠的大王,是这个样子吗。
普通的士卒,自然不了解朝中之事,但作为李牧等一干部将,是非常清楚大王用人处事的,如今之际,却被苏劫一言道破,入木三分,而无力反驳。
张良欲几番辩解,但话到了嘴边,却显得苍然无力。
李牧终于出声,道:“我李牧十六岁以良家子从军,身经百战,受轻重伤不下二十次,如今,也是身无长物,孑然一身,本就随时准备着马革裹尸,身死沙场,秦王和赵王本就不是我李牧可以妄议的,但即便如武侯所言,大王要杀李牧,那也是李牧战败了,如果是我军战败,也根本用不到大王来杀,我李牧必然会身死于沙场,这也恰是我辈最好归宿。”
李牧的意思是,你说我战败了,会被大王所杀。
但是我李牧只要战报,一定会死于沙场。
这么说,也自然打破了苏劫的话。
苏劫闻言,看了看李牧周围的部将。
笑道:“将军行事磊落,丹心更可坦对天日,本侯万般佩服。”
随即接着说道:“不过,本侯今日劝降而来,并非真的只是为了将军一人。”
众人纷纷看来。
苏劫看了看城楼上的士卒,这才说道:“本侯劝降,自然是为了让我二国之军免遭生灵之涂炭? 不忍犯下如此大的杀劫? 将军,你自己说自己是孑然一身? 了无牵挂? 可是你看看这些赵国的兵卒,难道他们每一个人都和将军一样? 孑然一身吗?”
“若是本侯所料不错,他们这些人? 这么多年? 大多都在雁门关抵御外族侵入,一生于这中原天大的功劳,若是将军执意于我秦军对抗,难道? 是想让和无数本于中原有大功的将士们身死于此不成?将军于心何忍?还是说? 将军认为,如今整个赵国七成的精锐之师,都在将军手中,而且,根本不用赵王耗费国库辎重? 在此自给自足,就可以抵挡的了我秦军?”
李牧等人惊的差点扬起了马。
张良也是猛然变色。
什么叫赵国的七成兵马都在将军手中? 不用赵王耗费国库辎重!
张良面红耳赤的说道:“秦侯,此等离间之言? 恐怕有失妥当,秦国战败? 埋骨二十万? 天下皆知秦国败于李将军八万人之众? 此时,秦侯怕是无计可施,前来离间和劝降,我等岂会中计,若是秦侯真的要重振秦国的威名,大可和李将军在这东郡之地一战便是,何必学那妇人行那利口之舌呢。”
苏劫一愣,故作疑惑的说道:“难道,本侯想错了?你们真把本侯的一片怜悯之心当成了我秦国来示弱不敌不成?”
张良冷哼一句道:“难道不是吗,赵国占领东郡十二城,四处城池紧密相连,秦侯难道看不出,整个东郡已经是犄角对攻之势,别说是秦侯,就是孙膑复生,孙武在世,恐怕也改变不了现在的局面,实不相瞒,列国已然派遣使者前往代郡,商议合纵伐秦之事,这一点,恐怕以秦侯的才智不难看的出来,既然大家都是摆在明面,那秦侯哪里来的信心说可以覆灭赵军打败李将军呢?”
苏劫闻言,也不动怒。
看着李牧和一干部将,说道:“原来是这样,原来你们是以为本侯无可奈何!好,既然,你们将本侯今日劝降的目的言之于其他,认为我秦国不敌,那本侯今日便可以告诉你们,用不了两个月,本侯便可拿下平阳,赤丽,宜安,到时你等可要小心你们的大王降罪了啊,可别怪不听本侯今日之言。”
“什么两个月?”
别说是李牧,就是王贲等人,也觉得不可思议。
何况对面可是李牧。
张良道:“两个月?秦侯可是在说笑不成?”
苏劫道:“本侯出征以来,何曾说过笑!两个月别说拿不下这三城,就说本侯若是没有拿下整个东郡,本侯自裁以谢秦王如何?”
“这?”
张良闻言大喜道:“当真?”
苏劫的话是让李牧的部将们又惊又怒,这是何等的看不起他们,别说两个月,就是一年,两年,他们都不惧。
李牧问道:“秦侯当真好魄力,既然如此,那李牧便等着秦侯,前来攻城!”
苏劫笑道:“倘若本侯拿了东郡,那李将军,能否投效我秦国?”
李牧冷哼道:“没有投降的李牧,只有战死的李牧!秦侯告辞了!”
李牧等人也不敢和苏劫再继续呆下去。
说完,也都纷纷策马,回到了平阳之中。
苏劫看着李牧等人缓缓离开。
王贲等人这才围了上来,王贲急切的问道:“武侯,为何与李牧定下如此事关生死的赌约?根本就不用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