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罗与苏诚到达林镇和派出所领导进行了沟通。两人前往开河村,他们去开河村一个重要原因是让吊死鬼放心。目前Z部门中,Z1每个小组都有自己相关负责领域,Z2、Z3是奶妈。唯独是Z7如同刺客,行踪不定,说不准就在查什么案。假设高成是陷阱,那他们就更要去开河村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苏诚内心认为,他对华良是有恩的,加上暗查一直比较小心,吊死鬼要自己的命的可能还是非常低的。即使有陷阱,那也应该是诬陷之类,让左罗惹上麻烦,这样让合同即将到期的自己也不会再和警队续约。从某方面来说,苏诚感觉良好,觉得自己才能打动了吊死鬼,吊死鬼有可能为了招揽自己而有意为之。
开河村距离林镇二十四公里路程,道路情况一般。村中心很荒凉,只有一条街道,街道上有村委会,然后是林镇森派驻点的治安岗亭,可以称呼为治安所或者治安站,成员为一名正式民警和一名本地辅警。街道上还有一家便利店,连路灯只有两盏,并且长年不亮。在街道对面是村小学,已经停办,孩子要上小学必须去林镇,这也是导致年轻人口外流的一个很大原因。
开河村是一条龙结构,在乡道为基础上,左右两边盖有房子,住户很少,苏诚和左罗到达开河村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左右,这个时间,偶尔看见骑摩托车的年轻人经过。这些年轻人有些是距离开河村几十公里的邻村,他们来开河村溜达的原因是为了找女人,看见有留守的年轻未婚女子,就会记录下来,交给媒婆去打听去提亲。之前提到,这是目前农村存在一个巨大的弊病,农村女孩不愿意留在农村,而农村男孩又难以在城市立足。
汽车在森派治安所前停下来,左罗道:“两点就给高成老婆打电话了,现在高成信号定位还在其岳丈家。”
苏诚道:“我内心挺纠结的,我们深入到这里,让吊死鬼安心,让A市行动更有把握。但是又感觉自己不应该来这里。”
左罗鄙视道:“这里还是A市的天下。”
开车门下车,一名非常年轻的警察边整理制服边从治安所内跑出来,见到左罗立正敬礼:“领导好,我叫罗凯。”
好年轻,应该驻村民警,驻村民警如同扶贫公务员,工作环境比较差,薪水报酬不高,并且距离城镇比较偏远,还是基层主要矛盾的爆发对象。通常驻村三年左右,就会调动到县城或者市区,新的年轻的警察来接任他们的工作。
“别客气,我叫左罗,这是苏诚,我们通过电话。”
苏诚和罗凯握手,罗凯很紧张道:“里面先坐。”
苏诚和罗凯进入治安所,挺干净的,外面一间会客客厅,旁边是调解室,里面是小厨房、洗手间和卧室。罗凯准备好了开水,请两人坐下泡茶:“村里有两个治安监控,一个在村东,一个在村西,今天一共过去三辆车,下午一辆都没有。”监控显示器是一台笔记本电脑,就放在茶几上。
左罗拿出电脑,放大地图,指高成岳父家位置:“他要离开,必须经过村子吗?”
“必须经过村子,除非走几天的大山。”罗凯介绍:“出村之后,一条是去镇子的路,一条是去早年废弃的水泥厂的路。出村后朝林镇走五公里,是去邻村的道路。一直快到林镇时候,才有另外一条分岔路到隔壁乡。领导……”
“叫我名字就好。”
“啊……好吧,左队,为什么不直接派人抓捕?”罗凯问。
“高成当过多年警察,而且擅长荒野追击,具备相当前强的野外生存能力。高成岳父家背后就是大山,要朝山里一窝就很难办了。不可能为了他派遣大量警力到这里。”
罗凯点头,苏诚问:“村里治安好吗?”
罗凯苦笑:“没有更好的了,人少地多,没到节日,年轻人一个巴掌就数的过来。本地没工业,多是梯田,农田也没人种。老人家种点烟叶,或者干脆把田租出去,每年换点大米就是。”
“有人承包吗?”
“一年前还有一对夫妻承包,但今年去了近海县,近海县地势平坦,他们可以机械化作业。没办法,这种偏远山村,土地不值钱。还好一些老人家干习惯了农活,没事也会种种菜之类的。大家都听说市政厅规划30%农村要撤并到乡镇,其中就有开河村。大家就是这样等了……治安上来说,偶尔会有口角之类的发生,死气沉沉。”罗凯无奈摇摇头。
左罗问:“你的生活上……”
“林镇所会请村民给我带些生活必需品,每天就是跑跑步,从街头走到街尾……说实话,要呆三年,我一个月就怕了。”罗凯道:“过年,过节的时候回村的人比较多,林镇所也会派巡逻车过来,其实也没我什么事。”
呵呵,这是个幻想刺激警察生活的年轻警察,也许没有幻想太多,但是生活的过于平淡也让他难以接受。诸如齐鸣这样年轻巡警,最少是在灯红酒绿的城市,每天见的人,遇见的事都不一样。而这里枯燥,乏味,无所事事,死气沉沉。
罗凯介绍,村委会根本没人,村长自己在林镇打工,日常村民难得遇见一些纷争,都是找到治安所,罗凯对鸡毛蒜皮的事也非常上心,因为没有其他事了。这条街道到了五点后,便利店的老板回家,只剩下治安所有灯。距离街道最近的有人的房子也在三百米外。
罗凯估计是很少和人说话,话很多,他说毕业时候自己还是很热情的,还幻想开河村有纯朴的漂亮的姑娘,实际上连六岁以上,四十岁以下的姑娘都极为少见。还有一位辅警,是六十三岁的老头,不仅当辅警,而且还被村委会雇佣,承担村街道的清扫工作,一个礼拜扫一次,几天来治安所搞一次卫生。
“实际上,开河村常住人口不会超过六十户,一百人。九成是老人或者带一个学龄前的小孩。诸如高成这样情况也有几位,土豪,建了房子让老人家享受,家里还聘请了保姆照顾老人家。老人家也不愿意去城市,孤单寂寞,一个小区找个人聊天都没有。在这里,最少大家没事还会串门泡茶唠唠嗑。”
左罗边看电脑边道:“你日常有什么娱乐?”
“娱乐……去年下半年,网络出问题后,到现在还没修好。如果不是市政厅规定必须建设基站信号全覆盖,我估计连手机信号都没有。娱乐,只能是玩玩单机游戏,跑跑步,做俯卧撑,骑小电驴转来转去。”
罗凯抱怨的话挺多的,左罗和苏诚能理解,这种地方不说三年,一个月他们都受不了。乡野之地修身养心,其实习惯了城市生活便利的人很难在这种地方生活很久。人毕竟是群居动物。
这时候隐约听见雷声,左罗站起来走到门边看西方,一片火烧云,道:“今晚要下雨。”
“天气预报没说下雨。”苏诚拿手机,网络还是有点,罗凯说的没网络指的是光钎,而不是4G。
左罗看对面的小学,很漂亮的一所小学:“小学什么时候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