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p>
风乘意怒道。</p>
“瑶河水宽浪平，寡人怎会不认得？”</p>
云岚城筑在瑶河畔，他自小与河水熟识，更何况今日午时才刚过了风圣桥。</p>
“王上息怒，奴婢何敢欺君……”</p>
内侍惶恐跪地，见主上没有责打的意思，才半直起身子解释。</p>
“这川流仍是瑶河，但是其五千里水道中最为曲折狭窄之处。”</p>
“再往北走半日，王上登上山头便能见到岭东江水高过岭西谷地，河悬地上，蔚为壮观！”</p>
他用怀念的语气说道。</p>
风乘意则不置可否，以犹疑伪饰高深。</p>
“你年纪大了，先起来吧。”</p>
他放眼望，手指向江对面十几个赤着上身、在嶙峋山岩上虫蚁般屈身跋涉的汉子。</p>
“河对岸背着缰绳的那些人在做什么？”</p>
风乘意用考量的语气再次发问。</p>
“回王上，他们是纤夫，正在拉船。”</p>
内侍一瞟便答。</p>
“险滩恶流处，仅靠风力不足，便要人力来补。”</p>
他一句说完才意识到“风力不足”四字不吉，额上眨眼间冒了层细汗，身子一软差点又跪下。</p>
好在王上今日心情舒畅，似乎并不如平时敏感。</p>
“拉船便拉船罢，这些人为什么不穿衣服？”</p>
风乘意注目远处，继续问道。</p>
“因为纤夫粗鄙……”</p>
内侍方才失言，不敢再多话，正想随口应付过去，余光却察觉到王上的目光如针尖般扎来。</p>
“奴婢想起来了！”</p>
他啪叽跪下，捣蒜般吐字。</p>
“汗浸盐汲、纤索磨损，衣服穿了便坏；而且纤夫频繁下水，穿湿衣服久了容易害病。”</p>
“你倒是知道得清楚。”</p>
风乘意眸光闪了闪，没有发作。</p>
“奴婢幼时曾居献鹤城，彼时瑶河船只往来如麻，纤夫亦多。”</p>
内侍强笑着回道。</p>
他几番对答多受惊吓，魂魄去了一半，声音透出三分虚软。</p>
“彼时纤夫多，呵，那意思是现在少了？”</p>
风乘意斜睨一眼，突然发笑。</p>
“你个老货，带下去领三鞭――不，今日先打一鞭，剩下两鞭暂且存着吧。”</p>
金口玉言便成旨意。</p>
两位飙风卫上前将老瘦内侍架走时，他居然松了口气。</p>
霞光此时秀丽。</p>
隔江远远传来“伊儿嗨，伊儿嗨”的号子声。</p>
风乘意听得心头烦躁，转身看向一位魁梧的金甲将军。</p>
“左卿，此地距离端丽城还有多远？”</p>
他口中的左卿名为左驰恒，先天五合修为，任飙风卫统领。</p>
“回王上，两日后王辇进入听涛谷，出谷后再往西二百五十里便是端丽。”</p>
左驰恒回道。</p>
“听涛谷。”</p>
风乘意打量北方拥挤的山峦。</p>
“寡人观此谷地形险峻，百胜贼会不会在此设伏？”</p>
“王上多虑。”</p>
左驰恒笑答。</p>
“听涛谷离贼军的控制范围还很远，他们的大部队过不来；纵使贼人有胆，最多也只能调遣小股精锐。”</p>
金甲将军说着，昂首瞥了眼大乘舆四面护卫的飙风骑士。</p>
“王上，天风军两个千人队此时应当正在扫荡谷内，更有探马前驱谷外……”</p>
他话语微顿。</p>
“硬碰硬，臣只怕他们不来！”</p>
风乘意闻言满意，眉梢又显出些不安分的意气。</p>
他打眼在露台上搜寻，最后定在顶替上来的矮胖内侍身上。</p>
“你说说，出了听涛谷后该怎么走？”</p>
“回王上，出谷后先西行一百里，再转西南往颢照城。”</p>try{ggauto();} catch(ex){}
内侍既怕答错，又怕答慢。</p>
“转往西南，这是在绕着端丽城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