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日，战鼓后来又响过两通。</p>
直到黄昏时白昼在西方摔碎，溅出一天星月。</p>
亥时，百胜军大营。</p>
大帐前，篝火熊熊燃烧，在高温下干裂的木块发出噼啪声响。</p>
几人围火而坐。</p>
入定三天整的段天南接过烤得微焦的羊腿，大口撕扯、满嘴油光。</p>
军司夏侯凌坐在对侧，叙述着几日来的进展。</p>
先是土台、坑道、军械，再是今日的试探进攻。</p>
最后的结论是交换比已拉到可以接受的地步，强攻成为了可选项。</p>
段天南点点头。</p>
他吃完肉，又将光溜的羊腿骨一截截咬下，在口中嚼得沙响。</p>
“看来是时候再会会唐老奸了。”</p>
吃干抹尽羊腿，他双掌运转真元，震下油脂。</p>
“这一战的走向要有个调子――唐老奸是个聪明人，未必要弄到最差的局面。”</p>
“若最后真要强攻，横竖也少不了这一遭。”</p>
段天南向来是说做就做的性子，没见到反对，当即便起身行往营门。</p>
几人步行随行相送。</p>
其间经过的帐篷偶有压抑的笑声传出，大约是在讲些带荤的笑话。</p>
木寨数百丈外，火光下的端丽显出铁色轮廓。</p>
段天南面城而立，解下红绸腰带，脱了外袍，赤着上身。</p>
“替我拿着；皮肉伤了能长好，衣服却不能。”</p>
他说笑道，把衣服递给古意新。</p>
“大哥伤势如何了？”</p>
后者见其上身两处伤口，问道。</p>
“恢复了九成。”</p>
段天南即回，随手抹碎硬痂，露出新长好的皮肤。</p>
“唐老奸最多恢复五成。”</p>
他夸耀道，瞥见洪范目光，咧嘴发笑。</p>
“老弟且放宽心。”</p>
“为兄我啊，或许比你所想的还要强些……”</p>
段天南说着运转真元，调动先天灵气。</p>
军营大纛在风中振响。</p>
在洪范的感应中，天地间立起个漏斗般的漩涡，往上拔住行云，往下扎入大地。</p>
片刻后，隔了数里路，城中腾起一道人影，其身周环绕灰黑铁流，刃面泛着银光，凌空翻转悬停，仿佛一条对月晒鳞的大蛇。</p>
“微云瘦雨。”</p>
洪范轻声念出此景。</p>
这个距离他看不清唐少游的眼神，只隐约见其颌线紧绷。</p>
段天南面容松弛依旧，手中腰带顺风舒展，如火色长缨。</p>
风声突地止歇。</p>
“去也。”</p>
段天南将红绸系回腰间，悬浮而起。</p>
一息后，两位元磁同时启动，如流星般往东面去了。</p>
离地两千丈，高绝处，云峦起伏绵延。</p>
唐少游与段天南一前一后，以数百公里时速狂飙，身侧俱是星点般穿梭折回的铁鳞。</p>
交手百回合，两人身上各有新伤。</p>
追逃间，距离拉进。</p>
唐少游借层云藏身，旋身结印。</p>
铁鳞暴动激射。</p>
段天南侧身探手捉住一枚，挫掌捏碎，旋即便被鸟鸣般的风啸声包围。</p>
正是千丝念气境三大基本型“雀龟龙”的雀之型。</p>
这一招发如丝网，飞剑四面往复穿杀，同境界者遭遇，若非速度与硬度至少有一项登峰造极，必要见血。</p>
好在铁掌典之要旨便是将身躯往兵器淬炼，虽非二品武道之上乘，硬度却正是其能。</p>
唐少游穿云游走。</p>try{ggauto();} catch(ex){}
段天南紧追其后，以肉掌磕飞穿射铁鳞。</p>
及至雀网收缩，便听一声怒喝拔起，有金色掌劲横推，迎风见长，须臾间成屋舍大小，轰开出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