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胜州老家，山地梯田里还会养鱼――一般是鲤鱼。”</p>
“水深不超过三寸，鱼苗三个月也正好长到三、四寸，熏着吃很美味。”</p>
草鞋踩上田埂，他好似回了家，话音远比平时轻快流畅。</p>
远处，农人们左右星散，已甩开膀子开干。</p>try{ggauto();} catch(ex){}
唯独两人身后还聚着不少人。</p>
“我们也动手！”</p>
古意新语带急切，示意所有人让开，自肩头卸枪、下田。</p>
未等洪范回神，一道枪劲迅疾刺出，恰好把成排稻谷切下，留下齐整的谷茬。</p>
风中起了一片赞叹。</p>
待第二、第三枪后，看热闹的人已散开，去忙自己的事。</p>
显然，这一幕已不新鲜。</p>
一时间，田埂上只留下洪范，以至于他觉得自己仿佛是画卷里的杂色、号子里的杂音。</p>
“古兄，要我做什么？”</p>
他迫切发问。</p>
“我听说你控沙自如，变化精妙远胜人手。”</p>
古意新提议道。</p>
“不如我来割，你在我后头整理捆扎？”</p>
洪范一口应下。</p>
这本来就不是难事。</p>
他学着隔壁田里农人打好的样子，卷起沙流，将谷子杆合成了一个又一个的捆把。</p>
两人配合，效率堪比前世的大型农机，不久便理开十几亩地。</p>
洪范再回首时，踏过的田地里已跟满了拾穗的老妇与小儿。</p>
机械式的劳动让人专注。</p>
直到日头升至天中，两人才首次休息。</p>
官道旁，预先挑满的水缸里还剩大半缸井水，里面漂着个葫芦瓢。</p>
古意新自饮了一瓢，又舀一瓢递给洪范。</p>
凉水下肚，两人寻了个田埂上的树荫，与几位老农同坐。</p>
午饭是六个硬炊饼，与众人并无不同。</p>
“日头太大，饭菜晒三四个时辰要馊。”</p>
古意新解释道，递过来三个。</p>
洪范无所谓地摆手接过，炎流劲一发，饼子便热气腾腾。</p>
自家六个饼子热好，他又顺手帮了其余人一把，额外收获几个满是褶子的拘谨笑容。</p>
饼子尚算可口。</p>
但洪范刚安稳吃了两口，便吃不下去――隔壁拾穗的孩子正捏着冰凉炊饼巴巴望来。</p>
武者不差这一顿饭。</p>
他索性不吃了，起身一个个照顾。</p>
小半时辰的小憩后，下午的工作照旧。</p>
谷子被割下捆好，然后以各种方式――肩挑、车推、驴驮――运往打谷场。</p>
申时刚到，段天南也自天外飞降。</p>
众人瞩目下，他扛着小山包一般的谷捆往返地头与龙湫，效率暴杀拖拉机。</p>
不过只来回五、六趟，这位百胜军仅有的元磁便被什么事情绊住脚，没有再回来。</p>
“这是去脱粒？”</p>
洪范对古意新问道。</p>
“没那么快。”</p>
后者回道。</p>
“谷子割下来还会后熟，上场后要先堆个十了八天，产量能多些。”</p>
“之后呢是晾晒，再用牲口打场脱粒――谷子自不必说，那些杆草也是宝贝，都要垒摞打垛，寒冬里用得着……”</p>
古意新耐心解释。</p>
洪范听得津津有味。</p>
两世为人，他从未接触过农业生产，此时经一日劳作，好似发现了第二个世界。</p>
埋藏在超凡武道下、擎托天地的世界。</p>
如古意新所言，种地是最重要、最基础的事情。</p>
然而依洪范两年多来所闻所见，这事与武者却是绝缘的。</p>
庄稼之于民众，就像民众之于武者。</p>
甚至还不如。</p>
农人还需要伺候庄稼，拔草施肥；但武者不需要考虑暴力以外的事情。</p>
那些事情自会有另一批凡人替他们管好。</p>
戌时过了两刻，太阳在云中化开，染出了晚霞。</p>
农忙时节的一日劳作到此为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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