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造反</p>
“二百多年前的十三王之乱，你想必多少知道些。”</p>
许龟年压低了声音。</p>
“当今圣上一系原是旁支，若非有易、后、风三氏支持，恐怕无法继承大统。”</p>
“为此，孝帝立琅琊、河间、淮阳三国，留下金口玉言――三家王业，天地可夺，萧氏不可夺。”</p>
“所以那是二百多年前的事了。”</p>
洪范回了一句。</p>
“是啊，金口玉言毕竟不是金玉，而哪怕金玉本身，也不足以恒久。”</p>
许龟年哂笑道，没有反驳。</p>
“但除风家外，易后二家武圣依旧驻世，这才是关键。”</p>
“三家同气连枝。”</p>
“彼二圣明言，王可换，王业不可废。当代淮阳王即便废黜，也只能换另一个风家人。”</p>
“是以朝廷不能直接插手。”</p>
说到这里，堂堂天机横断也露出棘手的神情。</p>
“但淮阳国已经义军四起、烽烟处处了。”</p>
洪范说道。</p>
“朝廷不给出路，百姓会给自己找出路。”</p>
他前几日接应的义军论规模尚且排不上号，但已存续近两年之久。</p>
“哈哈，你怎知道这就不是朝廷给的出路？”</p>
许龟年笑道，意味深长。</p>
“三家王业萧氏不可夺，却没说万民不可夺；尤其是风间客正在闭死关。”</p>
“所以淮阳国事，朝廷其实一直在管；如今凉州事毕，还要大管特管。”</p>
他指了指桌边水壶，示意水冷了。</p>
洪范默然运转炎流功。</p>
他觉得自己听明白了不少。</p>
技术上来说，无非是萧氏动不得风氏，只能待其失鹿于野，再复得之。</p>
但是非黑白，在这个逻辑中已然斑驳混淆。</p>
在淮阳国这些年的沦落、淮阳王这些年的奢狂抵达临界前，朝廷想必扮演的是推手角色。</p>
所谓欲使人灭亡，必先使人疯狂。</p>
随着位置的上升，洪范发现入眼之世事，再难有一件可以用简单对错去框列。</p>
水开了，蒸汽争先恐后地挤出壶嘴，呜呜作响。</p>
“刚刚这番话，对你倒不是白说的。”</p>
许龟年突然前倾身子，开口道。</p>
“淮阳百姓苦。”</p>
“既然如此挂心，不知愿不愿意为他们做点什么？”</p>
洪范轻易听出了这句问话的危险性。</p>
与此同时，那棵裸死于野的大榆树又浮现在他眼前。</p>
数日前曾见的暮日早就在淮阳国落下。</p>
但依然高悬在洪范心中。</p>
“请提督明言。”</p>
洪范回道。</p>
不是为了救谁。</p>
只是练了武。</p>
只是气不顺。</p>
“州部要送些人南下，本来是自内部遴选――缇骑到底还是隔了一层。”</p>
许龟年答道。</p>
他原以为洪范会迟疑很久。</p>
有些事不仅仅是答应不答应，听了便有因果。</p>
“但如果是你，以你的能力武力，以我对你的信任，倒可以特事特办。”….</p>
许龟年沉凝片刻。</p>
“要我做什么？”</p>
洪范问道。</p>
“解民倒悬，刺杀官僚，瓦解朝政……随便你做什么。”</p>
许龟年随口说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