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随我来。”</p>
庄立人起身说道，领洪范出门。</p>
七弯八绕后，两人在一间有人严密值守的建筑前停下。</p>
这是一座以水泥浇筑的仓库，约摸数百平米大小；四面院内，摆了十几个大半人高的水缸。</p>
“这是我部的火器样品库。”</p>
庄立人对守卫示意，开门入内。</p>
仓内不设任何灯火。</p>
好在两人都是武道高手，目力出众不怕昏暗。</p>
洪范举目扫视，见仓库中心处是分开堆放的密封盒，墙边则横陈着不少麻袋。</p>
“麻袋里头是木炭，吸湿用的。”</p>
庄立人一边查看库存的纸签，一边随口解说。</p>
“山匪常用的雷震子是传自前朝，而现在常用来开矿的白雷神是三、四十年前胜州那边的成果。”</p>
“研制火器，向来是胜州与瞻州州部最为热衷——他们那边的边防压力也最大。”</p>
“胜州面对的是数量惊人、密集冲锋的虫族，需要大面积杀伤手段。”</p>
“所以那边习惯使用炸药，野战时还会配上小型虎蹲炮。”</p>
“瞻州面对自带鳞甲、驯化巨兽的海族，对高穿透力的武器格外渴求。”</p>
“仅以凡人论，火铳比强弓威力更高十倍，百米距离尚能穿重甲，是以格外受重视。”</p>
他说着找到一个木盒，小心打开。</p>
盒子里头是堆得满满当当的黑色颗粒。</p>
“这是什么？”</p>
洪范问道。</p>
“这就是驱动火器的火药啊。”</p>
庄立人回道。</p>
“硝、硫、碳按比例混合。”</p>
“硝与碳的比例高，起爆便慢，适合做火器，被称为‘顺药’。”</p>
“硫的比例高，爆燃很猛，适合开山取石，被称为‘横药’。”</p>
他说着将盒子托起，往里吹了口气，果然飘出一股硝与硫的味道。</p>
洪范一愣。</p>
“火药不该是粉末吗？”</p>
他有些尴尬。</p>
“你说的那是本朝初年的火药粉了。”</p>
庄立人笑道。</p>
“火药颗粒化是瞻州州部的成果。”</p>
他难得发现有洪范不了解的东西，热情顿时高涨。</p>
“过去使用的粉末黑火药，装填火器时不能把药室填满，否则无法击发，但火药也不能装填得太松，不然威力大打折扣。”</p>
“其次，长途放置与运输，粉末火药各种成分会逐渐分层，导致火药报废。”</p>
“最重要的则是防潮。”</p>
“瞻州三面临海，最为潮湿，火药粉放不了多久就会使硝粉潮解。”</p>
“可如果我们把粉末火药制成药饼，再破碎成颗粒，这些缺点就不复存在——不止如此，等重量颗粒火药的威力，更是粉末火药的三倍。”</p>
洪范闻言凛然。</p>
前几日听到詹元子提到火炮，他很有几分想当然的自得，自以为随口一言就能开出条新路。</p>
毕竟在化学能武器这条科技树上，此世与前世比无可比。</p>
然而此刻方才听了半盏茶功夫，洪范便被迫摆正心态。</p>
他是穿越者。</p>
他关于热兵器道听途说了不少。</p>
譬如雷酸汞可以做起爆药；</p>
譬如一系列高性能合成炸药的名字——苦味酸、TNT、硝化甘油、黑索金；</p>
譬如雷管与引信……</p>
但此时想来，要把这些东西结成体系、落到实处，却是障碍重重。</p>
仅上面提到的炸药的分子式与制备方法，洪范便一问三不知。</p>try{ggauto();} catch(ex){}
一人之所知，到底有限。</p>
哪怕穿越者也是如此。</p>
洪范想着，却是坚定了一些原本模糊的念头。</p>
边上，庄立人翻出了一把做工精良的火枪，带上弹药与工具，示意他跟上。</p>
两人出门，来到数十米外，厚实夯土墙围成的试验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