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那谢谢金妍姑姑了,等我一回府就还给你。”
向海棠无奈的摇摇头,暗自叹息一声,真是无事还要生出闲事,回去叫李福晋知道了,一定会以为金妍姑姑故意撺掇弘时去讨好一个小侍女,即使目前李福晋不敢真拿她和金妍姑姑怎样,但口角之争恐怕难以避免。
金妍姑姑从来不懂这些内宅后院的明争暗斗,她也不在意这些,只一唯的随心所欲,按性子办事。
她倒不是怕李福晋,她只是不想惹上这不必要的是非,更不想让弘时回去挨李福晋一通臭骂,甚至责打,这孩子已经够可怜了,每天在他额娘那里活得像个小鹌鹑似的。
想着,她试探性的问道:“弘时,你也不用还你金妍姑姑钱了,这钱我来出,簪子就当是我送给前儿的好不好?”
弘时立刻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这怎么能行呢,明明是我要送给前儿的。”
“是啊。”陈金妍也十分不解,“海棠,你这葫芦里是卖的什么药?”
向海棠没有直接回答陈金妍的话,而是问弘时道:“弘时,你希望前儿在府里平平安安的吗?”
“当然了。”
“那好,我问你,若让府里人知道你送了这么珍贵的一支簪子给前儿,是不是会引起小人嫉妒?”
虽然,她因前世之事对李福晋始终不能释怀,但祸不及子女,在非必要的情况下,她并不想破坏弘时和李福晋的母子之情,所以只能从旁处着手说服他。
弘时虽然年纪还小,人也单纯,但府里有些小人的手段他还是知道一些的,他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向海棠又道:“嫉妒能让某些心胸狭隘之人失去理智,从而做出伤害前儿的事情来,我们不可能一天十二时辰都护在前儿左右,你若真心为前儿,就不能让她太过惹人注目是不是?”
陈金妍动动嘴,想插话说向海棠想得实在太复杂了,不就送一根簪子,至于嘛,再仔细想想,向海棠似乎说的也对,便住了口。
弘时又似懂非懂的点了一下头,向海棠再接再厉道:“所以,为了保护前儿,这簪子由我来赏给她最好了,当然……”
她停顿了一下,笑了笑道,“我会悄悄告诉前儿,这簪子是弘时小阿哥你精挑细选买来送给她的。”
弘时听了这些,一下子就想开了:“这最好啦!”他小心翼翼的将红木匣子掏出来,郑重的交到向海棠手上,“那就麻烦凌福晋了,不过,东西是我送的,这钱还是应该由我来付。”
“你付可以,但需得暂由我来付,等弘时你长大了,自己能够掌管钱财,再还给我也不迟。”
“那……好吧。”弘时垂下头,想了好一会儿,突然又抬起头问道,“凌福晋,你是怕我回去被额娘骂吗?”
向海棠笑了笑:“原来弘时你什么都明白。”
弘时耷拉下脑袋,很是失落的暗自嘀咕了一声:“反正不管我做什么,在额娘眼里都是错。”
他课业进步了,原以为额娘会高兴,谁知额娘却说他连个两三岁的孩子都不如。
那他就加倍的用功努力,好让额娘放宽心,谁知额娘又说了,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比不过圆儿。
其实,圆儿在时,他快乐是快乐,但也有一点小小的嫉妒,因为自从圆儿入了王府,和他一起跟着邬先生读书,额娘就益发喜欢拿他和圆儿比了,在额娘眼中,圆儿是天才,而他就是个一无是处的蠢材。
他也曾想过,如果圆儿不在就好了,那额娘就不会将他和圆儿比了,可是圆儿离开之后,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除了因为想念圆儿,还因为额娘依旧还是会拿他和圆儿比。
说圆儿能得皇爷爷的喜爱,而皇爷爷却看也不愿意多看他一眼,除了圆儿,就连容侧福晋肚子里还未生下来的小宝宝也成了额娘的比较对象。
说如果他再不用功读书,做出好文章叫阿玛高兴,等容侧福晋肚子里的小宝宝生下来,万一也是个小阿哥,那一定很快就会赶超他,比他强,到时候阿玛眼里只会有圆儿和容侧福晋生的小阿哥,没有他了。
可是他已经很用功了,他还能怎么做才能让额娘开心呢?
还是额娘永远也不会因为他开心了?
他转头朝着车帘外看了一眼,眼看着离雍亲王府越来越近了,他的心里又蒙上了一层忧郁的阴影。
向海棠和陈金妍并没有听到他说什么,不过瞧他的神态,也知他不愿意回府,陈金妍干脆提议道:“我看天色还早,不如我们下车去逛逛,那边有一家馄饨摊的馄饨特别好吃。”
弘时立刻欢喜的举起了小手:“好耶!”
向海棠真拿这两个人没有办法,少不得又陪着他们下去吃了馄饨,然后又逛了一会儿,待回到王府时,已暮色四合了。
刚下马车,狗儿就笑眯眯的迎了过来,陈金妍与他也算相熟,知道他是四爷跟前得力的红人,见他过来,倒有些意外,笑着问道:“今儿怎么劳动您大驾了?”
狗儿脸上红了一下,笑道:“贵……贵客盈门,我自然是要出来迎……迎的。”
说完,朝着向海棠和弘时行了礼。
陈金妍不以为然的撇了一下嘴巴:“我算得什么贵客,你也太抬举我了。”说完,也不看他,拉着向海棠和弘时就进了府门。
狗儿虽是八面玲珑之人,但遇到陈金妍不知怎么就变成结巴了,这会子一时紧张的也不知再说什么是好,见她不再搭理他,他摸摸脑袋紧跟在几人身后,脑子迅速搜索着有趣的话题,想要缓解一下气氛,偏生脑袋瓜子最灵活的他此刻大脑却变得空白了。
一路局促的将三人送到忘忧阁,狗儿也找不到理由进去坐坐,向海棠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现在陈金妍表面虽瞧着和从前一样,其实她心里从未放下过陆子卫。
若这会子狗儿过于热情,反而会吓退了陈金妍,所以便让狗儿先行告退了。
待狗儿离开之后,向海棠又命润云将弘时送回了锦香阁,待屋内只有她们两个人时方问道:“金妍姑姑,你觉得李卫此人如何?”
陈金妍也没想到别处,连想也没想就答道:“他啊,连话都说不利索,不过也是怪了,我瞧他在别人面前倒是油嘴滑舌的。”
向海棠笑道:“可见你在他眼里与别人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不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么?”
“就是不一样。”向海棠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因为你实在太凶悍了,他必定是怕你。”
“好啊,你敢打趣我。”
陈金妍一边说,一边伸手往她胳肢窝挠去,向海棠触痒不禁,连连告饶道:“好了,金妍姑姑你就饶了我吧。”
“哼!想让我饶你也行,拿一壶好酒来我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