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今王府虽还有年福晋和凌福晋能与容馨争得恩宠,但她们都不是你的人,那年氏更是仗着她哥子年羹尧嚣张跋扈,李福晋倒是听你的话,可她偏偏又不得宠,那弘时又是个蠢的,于你而言也没什么益处。”
“……”
“所以这两日额娘就着磨着,不如将萱儿送过去,这样你身边也有个可靠的人不是,依她的样貌和品性,获宠是早晚的事,若有朝一日能生下一位小阿哥,到时就可以名正言顺养在你的名下。”
她突然顿了一下,见乌拉那拉氏脸上似有动容之色,她更加有了信心,端起茶慢慢喝了一口,又道,“再说句私心歹毒的话,萱儿她身后无娘家可以依仗,她要想在王府好好活着,只能依附于你,听命于你,你仔细想想,额娘说的可有道理?”
乌拉那拉氏低下头没有吱声,不过确实被说动了,算算后院里的女人,肯为她卖命的也只有李福晋,但李福晋眼界太浅,不过也真因为此,她才好拿捏住她。
主要是,李福晋一点都不受宠,根本不可能对年氏和容馨形成任何威胁,而且现在容馨有意拉拢年氏,一旦她两人勾结起来,那她就真的岌岌可危了。
至于向海棠,表面虽瞧着温柔和顺,但也是个心机深沉的,不声不响的就将陈圆送到了万岁爷跟前,就算她真能拉拢她,也是与虎谋皮。
她的确需要一个得力且听话的助手来制衡年氏和容馨,甚至于向海棠,只是那个宋映萱可以吗?
那个动则爱哭的小丫头?
若入了府,像伊氏一样从来都未曾得过宠,那也是白忙活一场。
但不试试如何能知道结果呢?
她不仅需要一个得力的助手,她还需要一个儿子。
想到这里,她默默点了一下头:“额娘说的我都知道了,你让我回去再好好考虑考虑。”
富察氏点头“嗯”了一声:“不管你同不同意,人我还是要接回来的,毕竟当初你表姨母待我很好,若真不能让萱儿入王府,你就替她另寻个好人家嫁了,总不至于让她受苦才是,对了!额娘还有一件事要同你商量。”
“什么事?”
富察氏深深皱起了眉头,有些恨铁不成钢道:“还不是容华的事,昨儿晚上他过来找我,说要求娶一位姑娘,你猜他要求娶的姑娘是谁?”
乌拉那拉氏见母亲脸色难看的样子,惊道:“不会是什么小门小户,身份低微的女子吧?”
依她对容华的了解,犯起混来,恐怕连下九流的戏子都敢娶,不过她也不好在母亲面前问出这样的话。
富察氏气道:“若真是小门小户的女子,家世清白也就算了,偏偏是兆佳德瑶。”
“什么,兆佳德瑶?”乌拉那拉氏惊愕的睁大眼睛,“怎么可能是她,她不能出家为尼了吗?”
“若真剃了头发做姑子也就清静了,她是戴发修行,也不知后来怎么又和容华瞧对眼了,容华还说,这辈子除了她,谁也不娶,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呢?”
兆佳德瑶的事闹的满城皆知,若容华娶了她还不被人当成笑话了,他一个人丢了脸也就算了,必定连累着四爷也没脸,她立刻摇头道:“不行,兆佳德瑶是失节之人,容华怎么能娶她呢?”
“你不肯答应,额娘我也不肯答应啊,只是容华那孩子……”富察氏无奈的叹息道,“唉,他的性子你是知道的,打小就混,昨儿晚上我不过骂了他两句,他就丢下一句话,说若不能和兆佳德瑶在一起,他就剃了头发做和尚去,正好和尼姑是一对,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富察氏气得捶了自己胸口一下,“都怨我,生生将他纵坏了,纵出这混不拧的性子来。”
乌拉那拉氏只感觉头疼不已,又听富察氏道:“他见我不肯同意,明儿保不齐还要去你府上求你,到时你可得好好劝劝他,莫要让他犯了糊涂,惹人笑话!”
“省得了,额娘。”
乌拉那拉氏知道容华是个急性子,而且执拧起来异常执拧,喜欢一条道走到黑,满以为第二天一早他就会找到王府来,结果等了一天都未见他人影,第二天,他依旧没有来。
乌拉那拉氏更加担心,生怕容华为了兆佳德瑶闹出什么事来,便派人去盯着他,果然,到了第三天傍晚,他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个帖子,跑到十三爷府上去了。
他没有去尚书府,而是去了十三爷府上,这令乌拉那拉觉着有些奇怪,再想想,也就想通了。
十三爷马上就要迎娶兆佳德慧做嫡福晋了,他怕是想求十三爷出面,先说动四爷和她,然后再去尚书府求亲。
兆佳德瑶本在婚事上无望了,想来马尔汉比谁都清楚,若容华肯娶兆佳德瑶,这于马尔汉来说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更何况容华和兆佳德瑶已两情相悦,成婚不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了?
若没有先前那些污糟事,两个人成婚倒也勉强算是郎才女貌,毕竟兆佳德瑶的身份是庶女,不太能配得上嫡妻的身份,但也没法了,容华坚持,他们也只能选择退步。
但偏偏那些污糟事都闹到了皇上跟前,这不等着让人戳脊梁骨,看笑话吗?
她越想越烦心,想着不如先寻个机会找四爷商量商量,但终归是娘家弟弟犯混,她又不大好意思开口,几次犹豫下来,不想这一天下午,容华却垂头丧气的找来了。
乌拉那拉氏见他脸色不好,以为十三爷顾及四爷和她的脸面没肯答应容华,心里刚刚松了一口气,谁知容华却开口道:“姐姐,额娘那里就托你多照顾了。”
乌拉那拉氏听他语气不对,蹙了眉头道:“好好的,你跑过来没头没脑的说这么一句作甚?”
“唉——”容华满面颓唐,“我决定了,明儿就剃了头发做和尚去。”
“你——你疯了!”
“姐姐,我是当真的。”容华眼圈红了红,“我就是放心不下额娘,所以才跑过来告诉你,让你多照看着点额娘。”
乌拉那拉氏瞧他这样,恨不得痛揍他一顿将他揍醒,不过她素来性情温和,打人的事做不来,只冷着脸训斥他道:“你心里既然还惦记着额娘,就不该说出这样的混话来,为了一个女人,你就要剃了头发做和尚去,你对得起死去的阿玛,对得起额娘,对得起我吗?”
乌拉那拉容华态度似乎很坚决,虽然脸上有惭愧之色,却还是坚定道:“姐姐你不必再说,我心意已决。”
乌拉那拉氏知道他钻了牛角尖,只能暂时拿话来哄他道:“我知道你和兆佳德瑶互有好感,这件事可以慢慢再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