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阳面无表情道:“娄阁主又是何意?”
娄玉阙眉梢一挑:“自然是来邀请寒阳真君和真君新收的爱徒入我丹阁门下,听闻小破宗也有此意,不过以他们那捉襟见肘的财务水平,开得起什么好价钱。丹阁可就不一样了,不论剑宗给你们什么,我都能出十倍。”
“娄阁主恐怕误会了,寒阳并没有进入任何宗门的想法。”寒阳蹙眉,心道娄玉衡说的确有道理,他这个胞兄真是难缠又无礼。
娄玉阙看了一眼云铮月,她正伏在桌边好奇的打量两个透明盒子,但是并没有打开,也没有触碰,丝缎一样的长发垂在肩头,柔光水滑。
“寒阳真君何必急着拒绝,丹阁可不像普通宗门一样晨昏定省、规矩森严,我们有底薪有绩效,所有弟子各司其职、多劳多得,从不强求……”
娄玉阙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迷人的弧度:“当然了,像真君和小丫头这样前途无量的人物,丹阁愿奉为坐上卿,什么事都不用做,只需挂个名号,便能坐享其成,有我派的财力资源支持,两位定可顺风顺水,一路飞升。”
这样优厚的条件,天底下恐怕没有几个散修能够抵抗,但寒阳却仍是紧皱着眉头,宗门对他来说毫无意义,即便是同门,估计也注意不到他的存在,他反射性的要拒绝,话到嘴边,突然看到了一旁的云铮月。
他已经不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了,做决定自然也要问问徒弟的意思。
寒阳面色柔和,道:“铮月,你觉得呢?”
徒弟曾参加过剑宗的入学测试,虽然不知最终为何放弃,但既然会报名,应当是对门派有所憧憬的吧。沙塑大陆上大大小小的宗门无数,但论强弱,剑宗以外,丹阁便是首屈一指了,并且这些年风头更甚,大有压过剑宗的气势,不知有多少人向往不已……若是徒弟想去,即便他不喜欢,也……
“不去。”
清亮的女声骤然响起,娄玉阙自信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你、你你说什么?”
云铮月本想义正言辞的表达自己对于衣衫不整的谴责,但刚一抬头,对上那漂亮的锁骨和性感的喉结,又跟被针扎了的气球似的瘪了下来,看着自己的脚尖嗫嚅道:“散修挺好的。”
“你这小丫头懂什么,散修有每月份例吗?有丹药宝器吗?有……”娄玉阙说着缓缓踱到云铮月身边,低头往她耳廓里吹了一口气,哼笑道:“有像我这样的吗?”
云铮月脑子嗡嗡叫了起来,还未反应,身体就是一轻,竟被师父提着领子拎到了后头,寒阳定定的注视着娄玉阙,声音冷得吓人:“娄阁主自重。”
“嘁。”娄玉阙扭头望天:“没意思。”
“二位若无其他事就请离开,顺便将桌上这些东西都带走,铮月既不愿意入丹阁,那我师徒二人便仍是散修,修炼之事,不劳阁主费心。”寒阳拧眉道。
“本阁主送出去的东西从无退回来的道理。”
娄玉阙表情不满,正要再说些什么,娄玉衡忽然出言道:“天色已晚,今日的论道大会就要结束,兄长若是不在道场,恐怕有失礼仪。”
娄玉阙望了一眼窗外,金红色的晚霞晕染了半边天空,确实到了时辰,他不爽的将衣襟扯紧,旋即化成一道流光,掠入天际,独留娄玉衡一人善后。
娄玉衡令仆役们将东西又拾掇出来,收回丹阁,只剩下那枚装着雪灵芝的玉盒。
“兄长性子惯是如此,还望寒道友莫要生气,雪灵芝是玉衡送给云道友的见面礼,切勿再推辞。”娄玉衡说完,也不等两人回答,就随着仆役们一道离开客房,临走时还贴心的合上房门。
云铮月从寒阳背后又钻出来,看向那玉盒,道:“娄玉阙肯定不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徒儿方才探了探那些盒子的东西,加起来应该也没这灵芝贵重。”
寒阳眸光微闪:“你若是喜欢这种稀罕灵草,为师可以去秘境寻来。”
“不不不,这种东西还是留给炼丹师们折腾吧。”云铮月生怕又揽上什么奇怪的活,重申道:“徒儿修的是纯道,正是贵在一个纯字,三千大道,只取一条,若是分心,分的就是道心。”
“这就是你不肯画符的理由?”
云铮月拉住寒阳宽长的袖子,软声道:“师父,徒儿真的无暇顾及这些旁技。”
这不经意的动作,带了些撒娇的意味,寒阳心中涌起一阵陌生的情绪,不自然的侧过头去,道:“你若实在不愿意,就罢了,总归有为师护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