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好像有人已经登完天梯了。”
“怎么可能！你一定是搞错了。这才开启多久，半个时辰都不到吧，往年至少半天才会有孩子上来，就算是当年大师兄，也花了足足两个时辰。”
“可是，我方才确实听人说……哎，是笑师兄，笑师兄和羡鱼师姐都负责招考，你从天梯过来，一定知道那边的情况。”
一个弟子拦住笑沐裴，眼神晶亮：“笑师兄，你快给我们说说，是不是有人上天梯了，是个小师弟还是小师妹？这样的天赋怕是要被宗主看中收徒的吧。”
笑沐裴刚从云铮月那儿逃开，正是越琢磨越不是滋味的时候，见到这一群八卦的第子，更是无名火起：
“你们是没事做闲得慌吗？有空打听这些不如管好自己，她天赋怎样有你们什么事？一帮没用的废物！”
唾沫星子劈头盖脸的砸下来，问话的师弟被骂得傻了眼，还是旁边的弟子手疾眼快，拉着他连声道歉，脚底抹油一般麻溜的跑了，笑沐裴“呸”了一口，心中郁气越发浓重。
他好歹在剑宗待了几十年，怎么还怕起一个没入门的黄毛丫头来了？就算天赋再好，只要还没进宗门，都不过是一个尚未引气入体的凡人罢了。
笑沐裴眼珠子乱转，忽而想起什么，眸光一亮，当即踩剑往宗门内山峰掠去。
另一边，羡鱼见到云铮月，先是一惊，随即笑眯眯的揉了揉她的脑袋：“是你啊，小妹妹，竟是你第一个登上天梯，前途无量啊。”
云铮月看着自己原本就乱糟糟的头发被揉成了鸡窝形状，又被她不好意思的撸顺回来，神情木然。
听闻有人半个时辰上天梯，周围的剑宗弟子瞬间炸开了花，纷纷赶过来想看看是哪个三头六臂或是多了只眼睛的怪物，却不料只见着个细胳膊细腿、疑似营养不良的小丫头。
就这？
“羡鱼师姐，不会是弄错了吧，这么个呆呆的丫头，怎么可能只花半个时辰？”
“就是，大家入门时又不是没登过天梯，还能不知道那玩意儿多折腾人？我就没见过半天内能上来的。”
“就算是宗主，怕也不可能只用半个时辰吧。”
“你们就算不信也没用。”羡鱼皱着眉头道：“这个小妹妹是一步一步从天梯爬上来的，我亲自验了岁数放的人。”
她这么一说，旁边几个后进弟子自然不好再质疑，便将云铮月当成什么猴属性灵兽一样看来看去，唏嘘不已。
与此同时，云铮月也是一副稀奇的表情，离得近了，她才发现这一群剑宗弟子虽是穿着差不多形制的弟子服，但布料粗糙，衣摆间竟隐隐有补丁的线头痕迹，再仔细瞧瞧，连束发的冠子都是褪了色的木头材质，这身打扮怎么看也不像是顶级宗门的配置……
云铮月蹙眉：“剑宗很穷吗？”
话音一落，周边的气氛立时凝滞，所有人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连抠屁股的都顿住了动作，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烁。
羡鱼率先回过神来，扬唇一笑，自信道：“小妹妹真是说笑，咱们可是沙塑界第一大宗门，传承了不知多少个万年，历史悠久、底蕴深厚，任凭风吹雨打都屹立不倒！”
云铮月：“所以穷吗？”
“你看我们的剑。”羡鱼手心一扬，召出一把灵光隐隐的长剑，无限温柔道：“要锻造本命灵剑，至少需耗费数十年搜集材料，每一样市价都在百金以上，集齐后更是得花上千金来请一名合格的铸造师冶炼。灵剑铸成后还有回炉进阶、损坏修理、日常养护，都是不小的开支。所以说，我们剑修个个御剑飞行时都是将万两黄金踩在脚下，你想想这气势、这魄力……”
周围的弟子们纷纷潸然泪下，感动不已。
云铮月：“所以穷吗？”
羡鱼脸色僵住，表情迅速变换，良久方才沉声道：“人的贫穷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精神的贫穷才是真正的贫穷。”
云铮月：“所以……”
羡鱼：“别问了，求求你别问了！”
一个弟子道：“放心吧，小师妹，你这样好的资质一定会被宗主收为亲传弟子的，到时候也就不用和我一样打工唔唔唔——”
开口的弟子话还没讲完，就被羡鱼捂住嘴巴拖到一边，云铮月听到“宗主”两个字，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正要追问，身后却传来一道冷硬的女声：
“是谁要成为宗主的亲传弟子？”
云铮月回头，只见一男一女踏剑而至，男的正是笑沐裴，女的却是个陌生的面孔。
这人束着高马尾，额头鬓角的碎发全数拢起、一丝不苟，露出完整的脸部，五官容貌平平，却自有一股中性气质和正气凛然的威势。
众弟子迅速抬手揖礼，异口同声道：“顾师姐。”
顾疑霜淡淡的应了一声，脚下不停，直接走到云铮月面前，仔细打量了一遍，才冷笑道：“就是你只花了半个时辰便登上天梯？”
云铮月并未回答她的话，却是径直奔向笑沐裴，一把扯住他的袖口：“你可不许跑了，至少也要先说清楚能不能赊账，可以的话带我去见你们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