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飞心想,恐怕坤猜知道自己姐姐的死讯了,审讯的人肯定给他放风,给他泄露了一定的信息,这是要故意引他回到张兰的死上去,寻找最后遗言里的秘密。
“你刚才说,我把你还惨了,这话怎么说?”
“兄弟,你的身手还挺好的,在哪学的?练过武?”坤猜问。
“不是,在侦察部队里学的。”秦飞故意轻描淡写,“不过我被部队除名了,伤人。”
“原来是特种兵啊?”坤猜眼神又亮了起来,“难怪这么好身手。怎么进来的?”
秦飞心想,这小子的警惕心还挺高的,这是在套自己的话,探自己的底呢。
于是道:“刚回到地方上,来战友这玩,去酒吧里碰到几个人对战友的妹妹动手动脚,一是没忍住,动手了……”
“将人伤的很严重?”
“打死了一个,伤了一个……”
坤猜听了吓一跳,面前这年轻人居然杀了人!不过,难得他居然那么镇定,看起来说的倒不像自己杀人,像是别人杀人,他是旁观者而已。
“调戏女人,该死!”坤猜说,“不过你现在进来了,还是要守规矩,就像我,不是自己的地盘,没人罩着,还是不是龙得盘着,虎要踞着?告诉你,每个监仓都有三种人,不,准确来说有四种人。”
“哪四种?”秦飞问。
“你看看。”坤猜指着老花的方向,“像那个叫做老花的,还有睡在最靠窗口边铺位上的五个人,那叫监霸,是这里最牛的几个人,一般这种人都在本地有些江湖地位,也有人照应的;另外一种就像你刚才打的那两个,这叫打手,一共有十个,他们是负责给监霸当打手的,都是一些道上的小混混,都指望着在里头巴结下老大,出去了能图个好前程。”
又指指过道里躺的东倒西歪的,睡在地上的人:“这些呢,叫做工仔,就是这个仓里最底层的,专门负责伺候那些监霸的,什么脏活累活都要我们做,这类一般没人罩,道上也没名气,只能任人欺负。”
秦飞点点头:“我懂了。”
又道:“那还有一类呢?”
“还有一类?”坤猜指指通铺中间位置:“还有一类就是地方上犯了经济案子或者一下子犯傻被抓进来的那些做生意的老板,虽然道上没名,可是有钱,有钱能使鬼推磨,给钱了,这里的监霸就罩起来,也不用挨打,也不会被克扣伙食,也不用伺候老大,日子优哉游哉那种。”
“这里还克扣伙食?”
“每逢星期二、四加菜,也是唯一能吃肉的时候,每人两大块肥猪肉,平时都是最便宜的青菜,但是肉都要归老大们,懂了吗?”坤猜说,“明天就是星期二了,你看看就知道了。说起来,我都几个月没沾过荤腥了。”
“你不是很有势力吗?怎么混得那么惨?”秦飞故意讥讽坤猜。
坤猜一愣,旋即有些愤愤然:“你以为我骗你!?不信等出去……”
忽然想起什么,闭了嘴。
“算了,兄弟,你我看来都出不去了,我是贩毒被抓进来的,你杀人,咱们都等着吃花生米了……”
“我不会甘心等死的。”秦飞拢了拢杯子,翻了个身,仰面朝天盯着天花板。
他故意这么说,是等着坤猜上当。
“嗯?”坤猜似乎真的嗅到了什么,转头朝秦飞这里看,看了一阵,似乎欲言又止,想想最后什么都没说,有转过头去。
过了片刻,似乎又想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