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共计民户一万三千两百二十五户，耕地四千余顷。府库存余两万两千多斛粟米、九千余匹绢、三千多缗钱币，另有铁铠七百四十三件，皮甲若干，兵器万件……”</p>
幕僚从怀中摸出小册，站在那里洋洋洒洒的念了许久，才终于让萧砚知晓了诺大个曹州的底细。</p>
整个曹州辖境内，除此之外，还有大小铁矿三座、左城内有铁匠铺十余处……</p>
“钱粮是否太少了些。”</p>
萧砚沉吟道：“一万多户人，可得近十万民吧？如何征税的？”</p>
幕僚脸色发白，慌忙解释道：“校尉有所不知，陛下早有敕诏，大梁境内只征两税，即地税与户税。大梁制下、曹州平均每户每年应缴粟米三斛、绢四匹、钱三百文。但每年秋收过后，五成都需押至汴梁，以供中枢……”</p>
然后，他又补充道：“州府库内本不止这点存余，但刺史于节日时还需给州内牙兵发赏，年年如此，府库有此存余已是不易了……”</p>
萧砚明白过来了。</p>
朱温是有削藩的想法的，彼时的大唐，各路藩镇兵强马壮，以致边镇强而中枢弱。现下，钱粮皆入京城，足以让他供养足以吊打各路诸侯的汴梁禁军。</p>
养禁军是很费钱的。</p>
而这税看起来挺多，但实则分到每户也不一样，且最重要的一点，与天下其他各诸侯比起来，特别是与北面李克用相比，朱温已是难得的爱民如子了。</p>
其他各诸侯收的税多，可经不住中原地多人多，这税一起聚在汴梁，便是极其庞大的一笔钱粮。</p>
在萧砚的记忆中，后唐、后周，皆是凭借这一制度才能坐稳中原，乃至赵匡胤承袭后周的优良禁军后，得以一统天下，且在宋时，则正式确立了这一“入中制度。”</p>
“现下我明白过来了，丘先生做的不错。”萧砚宽慰道：“不然的话，我恐怕对曹州还是一眼黑。”</p>
幕僚恭敬的拜道：“皆赖校尉之威名，若无此，刺史那边也不会让卑职接触这些……”</p>
萧砚挥了挥手，问道：“除此之外，可知州内耕牛有多少？马匹有多少？水渠等利民设施的情况如何？”</p>
“这……”</p>
“丘先生这两月须得再忙一忙，这些东西皆要替我规划记册，可行？”</p>
幕僚擦了擦汗，恭敬道：“既是校尉所需，卑职就算肝脑涂地，也要整理出来……”</p>
萧砚点了点头，向一旁的付暗问道：“曹州司马我记得是一姓‘佟’的人吧？”</p>
“禀校尉，确是如此。”</p>
“遣人告诉朱汉宾，赴汴梁之前，丘先生当为曹州司马一职。”</p>
“遵令。”</p>
那幕僚瞬间欣喜，大拜道：“卑职定为校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p>
萧砚笑了笑，继而勉励了他几句，便让其退下了。</p>
付暗便道：“校尉，此人背主求荣，是不是过于重用他了？”</p>
“用着挺顺手的，换别人来，还达不到这一效果。”</p>
“那需不需要将其家眷……”</p>
“信我者我不疑之，此人不傻，他跟了朱汉宾多年，亦知晓朱不少秘辛。他之前得知朱汉宾欲不用他，自知必死，才顺势投了过来。眼下既愿给我们卖命，便先用着吧。”</p>
萧砚沉吟了下，道：“此次我与刘成至汴梁，曹州就交给你了，盯着此人，不要出任何差错。”</p>
付暗叹了口气，抱拳垂首。</p>
“得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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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八，车马离开了曹州，向东而去。</p>
城门口，丘司马与一众玄冥教中人远远恭送。</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