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想到这里,阿维特微微垂目,眼中有些发涩。他咬了咬牙,又一次瞪了修洛特一眼,沉声喊道。
“走!”
听到国王的呼喊,众人便举着火把,齐齐涌出宫殿,形成一支数百人的婚礼队伍。队伍的最中心是婚礼双方的家人,中间是跟随的联盟贵族,外围则是吹奏的乐师与祝福的歌者,最外围则是外罩长袍、内里披甲的王室武士。
众人一边缓步行走,一边歌唱奏乐。大群的都城子民被吸引而来,远远的观望婚礼,口中高声赞美。从国王宫到大祭司府,短短的一小段路程,却足足走出了两刻钟,这才抵达灯火通明的大祭司府。
大祭司修特尔身穿繁复的礼服,头戴鲜艳的羽冠,早已迎在大祭司府的正门处。作为男方的家长,他一直在府中等候,准备着第二次晚宴。
“向您致意,大祭司修特尔!主神落下荣光,红雀带来喜讯!”
卡卡马津举着火把,站在队伍最前方。他微微低头,脸上洋溢着笑容。
“先祖庇佑!神圣的婚礼即将临门,美满的婚姻就像夜间的天地,相合永不分离!”
“向您致意,年长者卡卡马津!”
大祭司修特尔站在门口,远远的看了修洛特一眼。随后,他低下头来,深深一礼。
“主神见证,先祖庇佑!正中的大门已经打开,迎接神圣的婚礼。婚礼的双方犹如天地,在夜间相合,诞生出神性的后裔!从此以后,唯有主神的召唤,才会将他们分开!”
说完,两个老人默契一笑,手臂相碰,引领着后面的队伍,一同走入大祭司府的正门。两人相识多年,年岁相差不大,辈分上则是共祖父的族兄弟。
婚礼的队伍鱼贯而入,在大祭司府内的花园中再次聚集。花园面积广阔,正中则是主神的祭坛。在主神的标记下,有一个刚挖好的巨大火塘。火塘中填满了茅草、松枝与香料,火塘前则有一个七八平方米的大麻席。
“点燃新的篝火!在先祖的注视下,新郎与新娘坐在席上,用古老相传的仪式,互相连接为一体!”
说完,卡卡马津伸出火把,亲手点燃篝火。温暖的火苗立刻燃起,草堆上升起缕缕的青烟。很快,在松脂的助燃下,火焰快速壮大,松脂的清香混合着怡人的香料,在整个花园中扩散。
看到这一幕,修洛特有些紧张。接下来,就是婚礼中最重要的环节,新郎与新娘间的连接仪式!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他被卡卡马津叔公引领着,坐到了大麻席左侧。卡卡马津叔公解下了他的外袍,除去了他的上衣,露出青年线条分明的胸膛。
随后,老妇人喘着气,浑身是汗,将背上的阿丽莎放下。她毕竟已经五十多岁,纵然身体硬朗,背了半天也确实有些累了。好在阿丽莎虽然身量很足,却身躯轻盈,像云朵一样娇柔。
“叔母,谢谢啦!”
白衣少女道了声谢,露出一个喜悦的笑容。她羞涩的看了旁边的修洛特一眼,就曲着膝盖,赤着脚,抱坐在麻席的右侧。
修洛特正坐席上,右肩微微一重,靠上了一个温软的人儿。他心中腾的升起火焰,有力的伸出胳膊,将柔软的少女搂在怀中。
“啊!”
阿丽莎低呼了一声,眼睑低垂,脸上发红。她微微侧过脸庞,贴住修洛特的胸膛。
“哈哈!英武的美洲虎与美丽的白鹿真是主神庇佑,神灵赐下的婚礼!”
看到这一幕,周围的大贵族们哈哈大笑,真心的赞美出口。墨西加联盟立国不过五十多年,风气质朴雄健,尚且保留着许多部落氏族的传统。
修洛特搂着佳人,感受着怀中的娇柔。他轻轻一嗅,少女的气息就扑鼻而来,让他心驰神往。
“婚礼仪式,再快一些吧!”
仿佛听到了他的呼唤,卡卡马津爽朗大笑。他手捧着一件黑色的宽大斗篷,笑着走到新人靠坐的麻席之前。
“修洛特,阿丽莎!墨西加王室的先祖们,正在火光中注视着你们,见证着神圣的婚礼!!”
年长者卡卡马津直呼着两人的名字,朗声开口。花园中顿时一肃,众人都屏住了呼吸,凝神注目。在无数期待的目光中,卡卡马津亲手展开宽松的斗篷,把搂坐在一起的两位新人,直接笼罩在了一起!
斗篷落下,修洛特收起欢喜,神情变得庄重。他收紧手臂,稍稍用力,把挚爱的少女紧紧拥在怀里。接着,青年默默低头,郑重在心中起誓!他要以先祖、血脉、神灵以及敬畏的一切,来许诺余生的相爱与相守!!
阿丽莎的脸上先是露出欢喜,随后又显出几许忧伤。她轻轻的抬起头,看了不远处的父亲一眼,流露出明显的不舍。但是,数息之后,她还是转过头,用力靠在爱人结实的胸口,嘴角浮现出发自内心的甜蜜笑容。
看到女儿的举动,阿维特手中握紧神杖,心生无限酸楚。他怔怔感受,酸楚中又带着喜悦,喜悦中又有一份怅惘。这一刻,亡妻的音容相貌,突然浮上他的心头,让他终于眸中湿润,嘴角含笑。
更远处,大祭司修特尔身躯挺直,注视着斗篷中的两人。他眼神欣慰,苍老的脸上露出满足的笑意。但不知不觉间,老人的脊梁就佝偻起来。而那欣慰的笑容中,浮现出着深沉的不舍与遗憾。
大祭司身旁,修索克正开怀大笑,连手臂都不自觉的张开。他看着英武的儿子,脸上满是自豪与喜悦。片刻后,他又看了看自己发福的肚子,笑着笑着,就莫名溢出泪来。
“氏族在火光中传承!王室不朽的先祖,将神性的血脉,流传到你们的身上!”
在上百大贵族的注目下,卡卡马津再次开口。他伸出手,握住斗篷的两侧衣角,然后笼在一起,用力打了个死结!
“修洛特,阿丽莎!从此刻起,你们正式成为夫妻!你们将组成尊贵的家庭,你们将孕育神裔的后代,你们将延续王室的血脉!你们会像血与水般相融在一起,一同走向生命的尽头,直到死亡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