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就好象是一把刀在割着她的心,也让她失去了理智:“王爷,你的身子要紧。需知是药三分毒,仙丹不可多用。这两个女子以色乱君心智,诱使王爷服用大毒之物。还请王爷修德,将这两个妖孽赶出王府去,从此清心寡欲,为天下人之表率。”
听说王妃要把自己赶出王府,两个女子大惊,同时哭道:“王爷,不要,不要啊!”
“美人儿放心,没人能赶你们走的。”裕王笑了笑,披衣下地,皱眉对李妃说:“爱妃,你不是要送世子进宫吗,还不快走,本王已经倦了,要安歇了。”
他口中说疲倦,但眼睛里却满是红光,显然正处于亢奋之中。
李妃本是个温柔的人,可今天不知道怎么的,心中一口怨气却仿佛要爆炸了。摇头大声道:“王爷是舍不得这两个狐狸精吗,大王你只需安歇,剩下的事情妾身自己知道如何办。来人,将这两个淫贱的东西拖出去,打死了!”
一声令下,冯保两个太监从外面冲了进来。
裕王大怒:“住手,我看谁敢?”
三人面面相觑,则声不得。
李妃顶撞道:“我敢,王爷,俗话说得好,男主外女主内。即便是普通人家,小妾触怒了大妇,正妻要将小妾赶出家门甚至直接卖了,别人也不能说什么。更别说咱们王府这种最重规矩和礼制的地方,动手!”
冯保迟疑一下,又要上前。
“王爷,不要啊!”两个女子哭出声来。
裕王大怒:“住手,好大胆子,造反吗?”他现在药性上头,正处于欲火攻心的时候,即便是一头老母猪,在他眼中也赛过貂禅。你现在把人给弄走,本王怎么办?
就再也忍不住,一记耳光抽到冯保面上。
冯保和两个太监惧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
裕王:“什么主内主外,孤现在都被禁锢在王府中了,哪里还有什么外可主?你知道吗,方才父皇派人过来宣旨,说的是赐我仙丹妙药,其实不过过是训诫。说什么,空明案是本王勾结陈洪欲要陷害徐阶,助高师夺得内阁首辅一职。又说,京城最近的风风雨雨都是孤搞出来的。”
“还有,父皇又问,现在从朝堂到地方,许多大员都出自我裕王府,难道还不满足,还想干什么?得寸进尺也不是这样的。”
“知道今日白天陛下在内书堂召集内外相时说了什么话吗?”
不等李妃问,裕王学着嘉靖那阴森森的语气道:“父皇说‘这些年来,朕知道你们一直想要朕立太子,也是,这对你们有好处啊!从龙之臣,藩邸旧人。到时候,这老祖宗留下的金銮殿,你们也有份儿,各人都能分去几片瓦,几块砖。’”
一股寒气在屋中弥漫开来。
李妃心中也是大惊,可她毕竟是女子。女人都很情绪化,即便是这个未来的大政治家也不例外。
她月信刚净,正是内火旺盛的时候。虽然知道事态严重,可还是忍不住气反驳:“那又如何,陛下这是要让王爷修德,难道还能有错?”
“是是是,父皇的话自然是对的。你的也没错,是至理名言,是真理,是本王荒淫无耻。可本王现在都这种情形了,说不好以后也要变成笼中的鸟儿被关在这王府中,现在苦中作乐难道不可以吗?”
裕王的情绪彻底崩溃了,高声呼喝:“你还说什么主内主外,都是废话。你干的事情别以为我不知道,又是贴补你那败家的父亲和兄弟,又是给他们跑官要官,又是费尽心思给自己捞私房钱。你主外可主得好着呢,对了,那个那个周楠周子木,你们在扬州办的商号别以为我不知道,生意好得很吗。要不了十年,你们李家和他周家就是海内一等一的豪门,赚的钱可曾经有一文落到孤手里?你言必须称我家父亲,我家兄弟,嘿嘿,你心里可曾有过孤?”
这李妃简直就是明朝版的扶弟魔,是可忍,孰不可忍。
“对对对,那个周楠,究竟有什么好,值得你这般扶植?”裕王眼睛里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没错,上次姓周的贼子是帮过本王,给孤出了个筹集军饷的法儿。寡人见他是个人才,也有意笼络,可结果如何?今日本王在君父那里失去了信任,还不是这小贼进的谗言。”
看到王爷如此可怕,李妃一呆:“事态真这么严重吗?”
“这还不够严重,今天的事情用不了一个月就会传到景王那里去。孤的这个王弟可精明着呢!”裕王厉声咒骂:“还不是因为你这个贱人,你别以为我瞎,说,你和周楠是什么关系?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嘿嘿,那把扇子,孤可是见到过的。”
李妃一张脸变得苍白,颤声道:“王爷,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
“怎么不可以说了,你做得我就数不得吗?滚,快滚,少在这里碍孤的眼睛。孤是找不到证据,又顾及自己名声。否则,打不死你!”裕王伸出手用尽全身力气抽下去。
他的力气何等之大,一巴掌下去,就抽得李妃鼻血长流。
李妃没有哭,推开过来扶自己的冯保,转身就走:“王爷好自为之。”
秋风一阵阵吹过来,好冷。
看到她面上残留的血痕,小万历既不害怕也不哭:“母妃。”
车马已经备好,十几个侍侯她们的宫女和太监正候在王府大门口,被冷风吹得瑟瑟发抖。
李妃微微一笑:“娘没事?”
万历:“我知道了,刚才听大伴说了。”
“没事的,你父王是和母妃闹着玩儿的,世子,你要听话。”
小万历:“事情都是徐阶和周楠弄出来的,他们都该杀!”他捏紧拳头:“他年我若大柄在手,当夷其三族。”
李妃身子一颤,牙齿紧紧地咬着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