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窗外波涛汹涌的大海,突然间安普想到了杜林在他的坟墓前说的话,其中有一句让他记忆深刻,特别是在这个时候,这句话没有任何原因的从内心深处翻涌出来,浮上心头。
其实也不能算是他亲耳听见,当他知道凯文去墓地给自己的墓碑献上了鲜花之后,他就安排了一个人守在那里,等待着“奇迹”的出现。在安普过去所破获的恶性案件中,不乏一些高智商的犯罪天才,这些犯罪天才看上去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有一些甚至让人能够感觉到无拘无束的亲切感,就像自己的亲人或者邻居。
但是在他们普通的面具之下是一颗傲慢的心,他们看不起所有人,包括了被他们杀死的受害者和侦破案件的警察。这种人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病态骄傲,他们往往会在获得了一个个胜利之后,向失败者吐露心声。这不是在忏悔,而是一种轻蔑不屑的态度。告诉那些受害者甚至是警察他们为什么输,输在什么地方,骨子里的傲慢呼之欲出。
所以他安排了人在墓地守着,说不定什么时候杜林也跑过来敞开心扉和一个不可能对自己有威胁的死人聊聊自己犯罪的事情。
他等来了杜林,但是没有等来他需要的话。
杜林站在他的坟墓前,为他拨弄掉墓碑上的落叶,并且亲自献上了一束鲜花。
他说,当正义必须通过破坏的方式才能建设起新的规则时,破坏本身并不是罪恶的,罪恶的是那些阻扰了公平与正义降临的人,还有他们制定的规则……。
这句话安普记忆犹新,就像杜林说的那样,这个一直在破坏的人才是人们眼中正义的存在,自己则是一个可悲的执行者,只能够在人们画好的圈子里无限的循环转圈,却永远都找不到在圈子之外的证据。
杜林提醒了他,所以他决定也用杜林的方式来把杜林送上行刑台——以他犯下的罪名足以让被吊死之后暴晒三天。
动用了权力使用了超出规章制度的方式果然让一切都变得很顺利,他似笑非笑的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最终还是被杜林所“传染”了。权力这个东西真的让人沉沦,特别是具有破坏性的权力。
三点二十分,敲门声响起了,安普换上一副欣喜的表情打开了房间的门,肩膀上和衣角有一些雨水痕迹的塔克斯先生就站在门外,“你可终于来了,路上遇到了麻烦吗?”,他接过塔克斯先生脱下来的外套,挂在了衣架上,邀请塔克斯先生走进了套房的会客厅里。
两人分别坐下之后,塔克斯先生用干爽的毛巾擦拭着有些潮湿的头发,他点了点头,“是,我刚下船就开始下雨,好几年没有回来没想到蒙特尔变得这么繁华,我差点迷路了。好在那位好心的计程车司机把我送到了这里,虽然他多收了我一块钱。”,从塔克斯先生的脸上看不出他因此有什么懊恼的神色,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一块钱和普通人口袋里的一分钱没有什么区别。
他将毛巾放在了茶几上,向后靠在沙发的靠背上,看着安普问道,“你说有很重要的事情,现在能不能告诉我是什么事?”
安普点了点头,他并不打算隐瞒什么,就像他一开始考虑的那样,他已经不打算再遵守一些迂腐的规则了。杜林杀了他一次,他可以当做是一场游戏失败者必须要接受的惩罚,但是杜林杀死了安娜,这就是他无法容忍的事情。尽管到现在为止特耐尔那边还没有一个准确的说法,更没有查清楚到底是谁杀死了安娜,但是安普有一个非常敏锐的直觉,这个人必然是杜林无疑。
只有杜林才能够在特耐尔城拥有这样的力量,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杀死任何人,所以现在该杜林为此付出代价的时候。就如同他一直所说的那样,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谁也逃不出这个“真理”。
“在我说出我要做的事情之前,我必须为我以前隐瞒了一些事情先向你道歉,塔克斯,真诚的道歉。我欺骗了你,其实我是一名负责侦破查办重要案件的探员,这次请你回来是因为我认为杜林先生有很严重的犯罪行为,这需要你的帮助,我才能够拿到一份有力的证据,去组成一个完整的证据链。”,安普说的很诚恳,无论塔克斯先生是否愿意配合,他都必须配合,因为这里是帝国境内,在这里官方的意志高于一切。
塔克斯先生失神了好一会,才问道,“我真的没有想到杜林先生居然会与犯罪连上关系,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只要我能够做到,我会尽力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