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卫国慢下吃饭的速度,边吃边告诉李宗荣:“没什么大事,那丫头好心给了乞丐钱,谁知乞丐当晚杀了人,这不,就让丫头去做个笔录吗。”
昨天晚上沃琳给钱的那个男孩,确实是个学生,而且是个刚满十六岁的高中生。
男孩和家人吵架后,负气离家出走,没多久,就被人控制,强制他讨钱。
控制男孩的,是一个地痞。
地痞虽然比男孩大不了几岁,也不比男孩身强体壮,但因从小混迹于社会,无论从暴力还是耍手腕上,都不是男孩可比的,男孩跑了几次,都被地痞折磨得生不如死。
男孩讨来的钱,地痞都用来吃饭和泡网吧,讨的钱多,就吃好一点,讨的钱少,就吃差一点,地痞带着男孩,都是白天找个一般没人注意的地方睡觉,晚上泡网吧。
每次睡觉,地痞都逼着男孩脱得身上一根线都不剩,而且地痞身上有刀,还有其他用以禁锢男孩的东西,而男孩根本无法身藏器物。
地痞带着男孩,不停地换城市居住,每个城市呆的时间一般最多超不过五天。
昨天是地痞带着男孩来到z市的第五天,每天晚上,男孩都会被迫在古塔公园掏钱,每天换一个人群比较密集的地方,讨到钱,地痞就带着他在古塔公园附近的酒吧上网。
到古塔公园锻炼身体的居民,因天天晚上看到男孩讨钱,以为男孩好吃懒做,以乞讨为生,或是被团伙控制,看到男孩便绕开走,谁也不想用自己的钱养活不劳而获的人,或是惹上麻烦。
沃琳昨晚是第一次看到男孩,又因之前有些心不在蔫,看到男孩,没做多想,就把身上所有的钱给了男孩,还好心嘱咐了男孩几句。
本已绝望的男孩,因沃琳几句嘱咐,心中又升起了求生欲望,悄悄藏了十块钱,趁着地痞不注意,在地摊上买了一根跳绳,缠在胳膊上,用衣服袖子遮盖住。
男孩自己觉得地痞没注意,其实藏在暗处的地痞把他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中,古塔公园锻炼身体的人散去后,地痞突然对男孩发难,用短刀把男孩逼得无路可退。
也许是男孩受沃琳那几句话的影响,也许是男孩被地痞激起了原始的野性,为绝地求生,男孩在和地痞打斗中,夺下了地痞的短刀,最后将地痞打倒在地。
为报复地痞曾经对他的侮辱,男孩把地痞的衣服全部脱掉扔进了林子里,并用跳绳把地痞捆了个结实,堵住了地痞的嘴巴,拖到一个水泥地板的小广场上显眼的位置。
男孩休息了一会儿就离开了,以为天亮后会有人放了地痞。
地痞被发现的时间,比男孩预料的要早,有天不亮就上山练嗓子的人,发现了已经没有气息的地痞,立即报了案,男孩是在一个网吧被抓到的。
几个月来男孩天天跟着地痞泡网吧,男孩自己也早已上网成瘾。
对于昨晚的事,男孩没有一点隐瞒,听说地痞死了,男孩吓得不轻,反复说他没有杀死地痞,他离开的时候地痞是活着的。
经过法医检验,地痞身上虽然有多处刀伤,但刀伤都很浅,且没有一处在要害部位,出血也不多,所以刀伤并不致命,至于致命原因,还在等待进一步尸检结果。
根据男孩的供述,还有昨晚目击者的证明,排查出昨晚给男孩钱的人是沃琳,因跳绳是用沃琳给的钱买的,而跳绳又是物证之一,且沃琳是昨晚和男孩唯一接触过的人,办案组决定给沃琳做个笔录,也就有了警察用警车接沃琳的事。
“原来是这样啊,”李宗荣松了口气,“这可真的是无妄之灾,沃琳被吓坏了吧?”
只要不是本院职工做了犯罪的事就好,事实胜于雄辩,谣言会不攻自破,不用特意处理。
“确实有些吓到了,不过我担心的倒不是这个,那丫头知道真相后,一直问男孩的最后结果会怎么样,我担心丫头会有心理负担。”这是寿卫国最担心的。
李宗荣倒是挺乐观:“哈哈,不用太担心,那丫头可能会懵几天,不过缓过劲就没事了。”
寿卫国凑趣:“您对沃琳这么了解呀?”
想起沃琳刚来时的迷糊劲,李宗荣就乐呵:“她刚来那几个月,天天在我眼皮子底下转,裴科长那只狐狸,有事没事就逗她,我还差点把她变成儿媳妇,能不了解吗?”
“这就好,”寿卫国稍稍放心,“我就怕无辜人员被连累出毛病来。”
“是呀,我也有点后怕呢,不过这事就算是过去了,我问你,这起车祸到底怎么回事,事故的原因调查清楚了没有?”李宗荣问寿卫国。
寿卫国道:“这次的车祸虽然死的人数多,因没有事实证明有刑事犯罪行为,我们刑警没有权力介入,我知道的情况也都是听说的,据说两辆大巴车的司机当场死亡,乘客非死即伤,伤者的情况都不太乐观,目前调查工作进行地很艰难。”
李宗荣摇头叹气,“可怜呢,虽然我们尽全力抢救,可对有些情况还是无力回天,眼睁睁看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逝去。”
他自己了解到的情况,也只有这些,本来想从寿卫国这里了解更多,寿卫国既然这么说,可见已经不能透露更多。
或者寿卫国说的已是全部实情,刑警和交警虽然都是警察,可各自的职责范围不同,相互间不能无故介入对方的工作。
就像内科医生和外科医生都是医生,因专业范围不同,术业有专攻,相互不能代替一样。
寿卫国建议:“您可以找霍宇严来问问,那小子对于小道消息,比我们要灵通得多。”
“我就是随口问问而已,八卦的事就算了,消息不知真假,还不如不听。”李宗荣揉揉太阳穴,“你吃了饭赶紧去上班吧,休假这么长时间,肯定堆积了很多事等你处理。”
寿卫国说明他这次来的另一个用意:“我这次来,还想和霍宇严谈谈,那家伙平时喜欢个家长里短的八卦也就算了,现在在命案上也敢胡说八道,要是不敲打他,早晚得闯祸。
“我说让您找他打听消息的意思,就是想借您的口把他叫过来,处在命案和车祸这两个节骨眼,我不能轻举妄动,更不能让别人看到我和他不和,我觉得您这里最合适。”
沃琳平时没事不怎么出医院,在医院内部,对沃琳能指名道姓的人本就不多,院外认识沃琳的人更加少之又少,今早的命案,沃琳能这么快被指认,都是拜霍宇严所赐。
若不是霍宇严炫耀式地宣扬亲眼看到沃琳给那男孩钱时的场景,他也不会被情势所逼,立即下令让人传沃琳去局里做笔录,沃琳也不至于受到惊吓。
而且,不止在沃琳这个事上,在其他很多方面,霍宇严也给他们警队造成了不少的困扰,作为老战友和曾经合作过很多次的伙伴,他有必要提醒霍宇严端正一下态度。
“行,我这就叫他过来,伍天明临时转任人事科副科长,安保科就他一个人做主,车祸这事过不去,他都得在医院坐镇,吃住都在医院,你吃完饭,他也该到了。”
李宗荣用家里的座机打电话给霍宇严,要霍宇严马上到他家里来一趟,他有计划要布署。
挂掉电话后,李宗荣匆忙吃完饭,进了卧室,从里面把门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