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叔!”没想到刘秀愤怒到了极点,连如此不理智的话都说了出来。严光被伤得心如刀绞,愣了楞,踉跄后退。
刘秀迅速意识到了自己口不择言,抬手摸了一把脸,强笑着跟严光商量,”子陵,若要我依你,也可以。咱们先接受了李秩的投降,待收编了他麾下将士之后,你替我寻个由头,立刻除了他!”
“不可,陛下万万不可。”严光大急,双手摆得如同风车,“天下未定,你必须待人以诚。若是答应了李秩的投降,又杀了他,试问那些曾入仕伪朝,或者割据一方的豪杰,谁还敢率部来归?”
“这……”刘秀也楞了楞,年青的脸上乌云翻滚,“既然不行,那我就杀了他。子陵,别的事,我都可依你,唯独李秩,我必诛之!否则,我纵然不做这皇帝!”
说罢,转过身,继续快步走向后堂。
话说到这个份上,严光知道无法改变刘秀的心意,只好叹息着转身离去。
刘秀心乱如麻,默默停住脚步,冲着严光的背影缓缓摇头,“子陵,你今日所言,句句在理。可不杀了李秩,我要这江山,还有何用?”
说罢,又长长叹了口气,反身折回屋内,俯身将地上的奏折一一拾起。待一切收拾停当之后,他脸上的眼泪也干了,整个人也变成了一个气度威严的帝王。
“来人!”缓缓走到桌案后正襟危坐,刘秀沉声吩咐,举手投足之间,不怒自威。“让大司马吴汉,前来见朕!”
“遵命!”门外传来侍卫的大声回应,刘秀忽然又叹了口气,年青的脸上,平添几分苍凉。
大司马吴汉,原本是谢躬的心腹。在谢躬与孙登血战之时,此人奉命前往邺城搬兵,却将邺城拿下来,献给了幽州军。凭此,一举挤入幽州军的核心,并且在刘秀登基之后,被授予了大司马之职。
但从始至终,刘秀只是论功行赏,在他心里,始终无法再把吴汉当做太学门外那个铁骨铮铮,义薄云天的吴师兄。而今天,在与严光争执之后,不知为何,他心中居然立刻浮现了吴汉的身影,并坚信,此人能帮助自己,达成所愿。
古语云,智不拒贤,明不远恶,善恶咸用也!
第三次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叹气,他身影,忽然显得好生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