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不必过谦!”邓禹也跟着摇了摇头,随即,,看着刘秀的眼睛,非常认真第说道,“严司马若只是败了一次,或许能用“轻敌”二字解释。但接下来无论是昆阳城外,还是在颍川,新郑,大司马与你每战皆败,那可就不能用“轻敌”俩字来解释了!事实上,到最后,你几乎成了大司马的心病。只要提起你,他就老态毕现!”
“如此,倒是我这做学生的,对不起严司马了!”不明白邓禹想要表达什么意思,刘秀只能苦笑着叹气。
如果不是因为分别站在义军和朝廷两方,他绝对不愿意跟严尤交手。一来,严尤对他有过点拨授业之恩。二则,严尤的战绩和人品,也令他发自内心地佩服。第三,严尤帐下,还有自己的好兄弟邓禹。万一哪天在沙场相遇,他真的无法下得去手。
“文叔师兄,你是否想过,为何大司马与你交战,从不带着邓某?”仿佛像看出了刘秀心中的困惑,邓禹想了想,正色发问。
“这个,我一直感觉非常奇怪!”刘秀被问得微微一愣,正色拱手,“仲华可否为愚兄解释一二?”
“其因有四。”邓禹笑了笑,轻轻点头,“一来,大司马最初,的确没想到,你这个做学生的,居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其二,王邑、王寻两贼与大司马素来不合,昆阳城外,无论大司马带谁前去,其结果,都只有替王家人做垫脚石的份儿!王邑的行为,早得到了王莽的默许!不将大司马的羽翼剪除干净,他们誓不罢休!”
“其三,大司马虽对你恨得咬牙切齿,却亦知道咱们是太学同学,情同手足,他之于王莽,也是这般情谊。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故而,大司马不欲做如此卑鄙之事。至于他最后投奔刘望,也是诈降而已,只是寄希望借助刘望的势力,替王莽再分担一些压力罢了。”
“也即是这个原因,汝南战事一直吃紧,我根本无法抽身离去,到最后虽得知消息,我星夜赶往颍川,却在半道上,救下了被王莽派人追杀的大司马父子和秩宗将军陈茂!”
说到这里,邓禹苦笑了一声,满脸悲愤,“可叹的是,大司马到了这时,还在替王莽辩解,说他只是受了奸人蒙蔽!而王莽,却依旧不愿意放大司马一条生路,居然接连派出了数波刺客,不见到大司马的人头誓不罢休!”
“啊,唉——!”刘秀听得目瞪口呆,完全猜不透王莽究竟图的是什么,只能报以一声叹息。
“呼——”邓禹对着天空吐了一口气,仿佛要把满腔悲愤,全都一口气吐光,“后来刘玄派刘信攻打汝南,刘望不敌战败。城破之际,大司马身中数箭,我本要带他杀出重围,但他却见儿子死在自己眼前,不肯独活。他,他告诉我……”
邓禹的声音哽住,深深呼吸了一口,方平复心情道,“他是王莽的臣子,如今儿子死了,自己也命不久矣,不愿再逃。不过——”
邓禹看向刘秀,又缓缓道,“大司马说,刘玄和刘望是一种人,本身并无才能,全靠别人扶持,故而,无论折腾出多大势头,一旦遭遇强敌,立刻会土崩瓦解。其本人,也必然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而放眼天下,唯独师兄你,唯独你刘秀,才能重整河山!所以,他临终传下遗命,要我带领他的残部,前来投奔于你。如果寻你不到,宁可找个山头去做土匪,也不准去辅佐他人!”
“啊?”没想到被自己亲手毁掉了战神之名的严尤,在临终之前,居然将自己视作了衣钵传人,刘秀心中顿时掀起滔天巨浪!双眼直勾勾地看向邓禹,刹那间,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而邓禹,也根本没给他太长的时间去考虑,忽然单膝跪地,大声补充,“文叔师兄,大司马临终遗言,让我来投奔你。至于我麾下的将士,皆因你四释大司马,而对你感恩戴德,愿与我一同为您效力,征战沙场,重整河山,还天下太平!”
“仲华,快快请起……”短时间内受到的冲击实在太多,饶是以刘秀的聪明果决,也有些手足无措,刚要上前扶起邓禹。突然,四周围又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响,紧跟着,早已离去的严光、朱祐、贾复、铫期、冯异、刘隆、臧宫等人,居然一同返回到了他的寝帐之外。
“主公,吾等愿追随你左右,荡平群雄,重整汉家河山!”仿佛事先约好了一般,众将皆单膝跪在地上,大声说出心中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