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隆不知道是计。欣然答应。与万脩、盖延等人一道,带领着弟兄们倾巢而出。结果人马刚刚出了太行山口,就陷入了官军的包围当中。多亏了盖延死战断后,大伙才杀开一条血路,再度逃入了深山。
众人的性命是保住了,轵关营的势力,却剩下了不足原来的十分之一。而原来的轵关营大当家孙登,则趁机联合了几家山贼前来报复。双方前前后后打了十几场,胜负难分。只好各自退了一步,轵关寨还归万脩、刘隆等人掌控,孙登不再试图染指。而轵关寨群雄,此后也不能再去找孙登的麻烦,欢迎他重回太行山。
“本来我想,把轵关寨抛了,大伙都来荆州投奔你。然而,万大哥却说,一旦绿林军成了事,将来难免要对河北用兵。所以轵关寨非但弃不得,他还必须提前替你探好河北的道路。以免哪天您真用到了,两眼一抹黑!”
“万大哥有心了!”刘秀站起身,朝着太行山方向遥遥拱手。正准备再问几句万脩的身体恢复情况,耳畔却传来一阵焦躁的痛骂,“奶奶的,什么拥立前朝嫡系血脉,那刘圣公,论威望,武艺,人品,哪里比得上伯升一根脚趾头。分明是王匡跟你们刘家的长辈串通好了,故意立一个傀儡在上头,方便他们背后操纵!”
“季文兄回来了?”刘秀的心脏猛地抽紧,三步并作两步冲向军帐门口,“季文兄,我大哥……”
“刘圣公,那厮居然也在这儿!”刘隆关注的方向,和刘秀根本不是一处,也紧跟着站起身,大步出门,“刘圣公在哪,老子有一笔账还要跟他算!”
“伯升兄去了中军帐,不要怪斥候,是伯升不准他们提前回来汇报的,以免军中生乱!”李秩的叫骂声,迅速变成了解释,听在刘秀耳朵里,却让人更加着急。“要我说,乱了才好。乱了之后,咱们刚好以有借口打到襄阳去,把那个狗屁刘圣公拉下来,一刀两段!”
“次元兄,这到底是什么回事?”刘秀没心思听李秩说气话,果断把目光转向紧跟在其身后李通,“刘玄怎么被会被立成皇上,我们刘家,有谁跟王匡勾结?!”
“唉,我到现在,也是满头雾水!”李通被问得好生气馁,叹息着连连摇头,“这次前往襄阳,伯升和我等在路上就发现情况不对,所有就多留了几个心眼儿。原本提防着王匡起了歹意,想要吞并了舂陵军和下江军,壮大自己。谁料进了城后,先稀里糊涂喝了一场酒,然后王匡等人就要请伯升登基为皇帝!”
“推我哥?”刘秀越听越糊涂,皱着眉头低声追问?“那怎么最后又成了刘玄!”
“伯升兄觉此刻我军刚刚占了半个荆州,不是改元称制的时机,所以就谦虚了几句。谁料,王匡那厮立刻顺水推舟,说既然伯升兄不愿意以功劳为做皇帝的凭借,就推一个血脉最纯正的帝王之后出来。随即,你四叔和三叔,就推出了刘玄!”李秩气急败坏地插嘴,将当时的情景,说了个一清二楚。
“怎么可能?!四叔,四叔和三叔他们……”刘秀如同遭了当头一棒,眼前金星乱冒。
三叔刘良和四叔刘匡不喜欢大哥,这点儿刘秀心里早就清楚。但是,他却万万没想到,三叔和四叔,居然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为了在幕后染指决策权力,居然联合王匡,推出了刘玄。
古语云,萧墙之祸,最难提防。如果光是王匡、陈牧等人,推刘玄出来当傀儡,大哥刘縯在当时,也许还能够想到各种办法反击。而刘良和刘匡也跟外人勾结在了一起,大哥刘縯,当时肯定像自己现在一样,被打击得眼前金星乱跳,怎么可能静下心来见招拆招?!
“你四弟刘稷,当时就发了火,点出了王匡、王凤等人的卑鄙用心。那刘玄分明就是一个傀儡,完全被王匡、陈牧和你的两个叔叔操纵,而王匡、陈牧和你那两个叔叔,分明是想当太上皇。”唯恐刘秀受的打击不重,李秩继续大声补充,“你四叔,居然要当场治你四弟忤逆不孝。王匡手下的朱鲔,也亮了刀子。多亏马王爷手快,先一巴掌拍飞了朱鲔,然后抢了刀来,问谁人敢上前一搏。才吓住了王匡等人,没敢趁机扣留伯升!”
“我哥呢,我哥怎么样?”马三娘听得心中一阵阵发紧,迫不及待大声追问。
“马大哥当然没事,钢刀在手,在场谁人敢跟他瞪眼?”李秩摇了摇头,悻然回应,“若不是伯升拉着,当时我等一拥而上,将王匡和刘玄一起剁了,都有可能。但伯升却说,相忍为国。眼下同室操戈,只会让王莽一个人高兴。所以,他可以接受拥立刘玄为帝,但接下来该怎么打,还请在场众人尽早想清楚,别光顾着对付自己人,最后让昏君和奸臣们看了笑话!”
“伯升乃是真豪杰!”一直在旁边静听事情原委的刘隆,猛地抚了下掌,大声赞叹。“连帝王之位,都不屑一顾,真豪杰,真男儿。刘某若能跟他开怀痛饮一场,这辈子……”
“元伯!”脑子已经不够用的刘秀,皱着眉头打断。“想喝酒,机会有的是。如今……”
“如今之际,就是想着,怎么尽快打到长安去,推翻昏君,重建大汉盛世!”刘縯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来,带着豪情万丈,“别去想那皇位不皇位,傀儡而已。只要我等重兵在握,早日打进长安,届时,看那刘玄的皇位,如何坐得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