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夜复会的一些宗旨,对于广大的夜行者来说,的确是一件好事,但这件事情掺入了黄泉引,事情就变味了,而且它如果真的激化起双方的矛盾点,引发无数的冲突、仇恨甚至流血惨案的话,他们这帮人,就会成为了导火索、杀人凶手和罪人。
听到我的表态,马一岙叹了一口气,伸手过来,拍我肩膀,说如果所有的夜行者,都能够这么想,事情或许就不会这么复杂了。
我说你难不成还担心我会投入那帮人的怀抱么?
马一岙说道:“这是一场劫数,如同一场奔涌不息的大潮,身处江湖中的我们,谁也逃不过。即便是跳出三界之中,恐怕也会被卷入这场漩涡之中来,而你,作为灵明石猴血脉的传承者,必须要在适当的时候站出来,力挽狂澜,这才是你真正的命运……”
我说你别这么说,搞得我压力巨大——有那么多顶尖人物在,又何须我来操心?
马一岙摇头,说不,你现在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影响力有多大,过一段时间之后,你就会感受到了——当然,在此之前,我们得找到叵木,让你完成真正的觉醒。
我说不去京都了么?
我们计划是比斗结束之后,前往京都,与他师父商量接下来的应对措施。
王朝安无论是能力,还是人脉,都有值得推崇的地方,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听听他的决策,对我们接下来的许多事情,都有帮助的。
马一岙点头,说对,黄大仙不是说了么?你去北方,会大凶,之前还能逢凶化吉,现如今的话,很有可能就会一不小心翻船了,所以我觉得赶紧去找到叵木,会比较要紧一些。
我说既然如此,那为什么先前不跟永祥禅师一起走呢?
马一岙苦笑,说现如今,以你我的身份,适合相信任何人、暴露行踪么?
我说我看那大和尚慈眉善目,挺不错的啊?
马一岙说人心隔肚皮,不要妄自揣度别人的想法,而且他就算是值得信任,他身边的人呢?
两人讨论着,已经进了村子,我们走了一会儿,想着随便找一家询问,也就是吃口热饭,然后打听一下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准备想办法离开这里,前往附近的县城或者别的地方,然后离开西川。
结果没走一会儿,马一岙便停下了脚步。
他吸了吸鼻子,然后看向了我,说侯子,闻到什么没有?
我一愣,缓缓吸了一口气,随后脸色一下子就变得严肃起来,说道:“血腥味,很浓郁的血腥味——这时节,应该不会是杀猪宰羊吧?”
马一岙摇头,说不对,牲口的血,有些苦涩发腥,只有人血,才会有这种丝丝鲜甜的感觉。
我说这地方什么情况,不会我们又一头撞进了土匪窝吧?要不然……咱们走?
马一岙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你被夜复会吓破胆子了?
我给他一激,顿时就笑了,说得,“多管闲事马”,名不虚传,走吧,我们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两人寻味而走,没多时,来到了一个山坡下的小院子来,这户人家位于村子的边缘,最近一户人家,离得都有二十多米,独门独户,而且还有这边很少见的篱笆墙。
我跟马一岙走到院子边缘来,瞧见门口有一个人在四处张望,下意识地躲到了田坎边儿上去,然后绕开那人的视线走。
我们绕到了屋后去,从那篱笆缝隙里,瞧见院子里躺着四五条狗尸,其中有一头体型壮硕,浑身黑毛,却是一头颇为罕见的藏獒。
那年头的藏獒,跟二十年后藏獒市场崩盘时不一样,还是相当值钱的,简直是一笔巨大财富。
它显然是这个农家主人养的。
什么样的农家,能够养得起藏獒呢?
我瞧见院子里有人走动,不敢冒头,只在角落里打量着,因为马一岙说血腥味鲜甜,是人的,所以显然并不是地上的这些狗尸。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屋子里有人在痛苦哀求:“求你了,杀我一人就行了,内丹你拿去,我女儿什么都不懂,你们留她一条性命,饶了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