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看到怀抱如意微笑立于门前的禹天来,脸上不由现出狂喜之色,几步奔至近前,双手抱拳长揖而拜道:“果然是太玄真人亲临,小王有失远迎,真人千万恕罪!”
禹天来侧身避开,以示不敢受对方大礼,含笑道:“宁王殿下言重,贫道何克敢当?”
这男子便是当今天子庆隆帝第七子宁王,素日颇有英明干练之名,这些年受命掌管吏部以来颇有建树,手下也有一批忠实的追随者,其中便以儒家心学一系的文官为主。如今庆隆帝已是日薄西山余时无多,但凡手中有些实力的皇子都不甘寂寞也不再安分,宁王自然也不例外,而且凭着不错的声名和不弱的实力,成为几个最有力的竞争者之一。
因为心学一脉的关系,也因为彼此的施政理念颇有契合之处,宁王与远在西北、手掌一方军政大权的许仙过从甚密,也从许仙处辗转得知了禹天来的存在。
他出身皇族,也便知晓了一些在民间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事情,知道一位已臻元神之境的修行者意味着什么。尤其是他最有力的两位竞争对手身边都有修行者的身影存在,这不免令他寝食难安,于是屡次遣专使携带厚礼登门聘问,欲请禹天来。以往禹天来每次都将礼物照单全收,对宁王的使者也颇为客气,却始终没有吐口表明态度,令宁王心中苦恼不已。今日对方竟不请自来主动登门,怎不令宁王欣喜若狂?
见礼之后,宁王急忙亲自引路请禹天来入府,在银安殿上落座。
奉茶寒暄以毕,宁王怀着些忐忑的心情问道:“如今大胤江山风雨飘摇,小王不才,也有匡扶危局重整乾坤之志。只是自恨势单力孤,恐力有未逮。真人此次法驾亲临,不知有何见教?”
禹天来从容答道:“只恐令殿下失望了,天庭早有戒律,元神修士不得插手王朝更迭之事,否则必降天刑诛戮,因此恕贫道不便多言。”
看着宁王脸上掩饰不住的失落之色,他忽又摇头失笑,话锋一转道:“贫道自己固然是要谨遵天条,旁人自然也莫能例外。近来听说有些修行者似乎不大安分,视此天条如同无物。贫道不才,欲寻这些道友辩说一番道理,最好能劝得他们回心转意,重返红尘之外专心修行大道。只是贫道人生地不熟,只恐寻不到这些道友,因此冒昧登门,欲劳烦殿下代为安排。”
宁王的一颗心砰砰地剧烈跳动起来,深深地呼吸几次稍稍平复心境后,才试探着道:“真人所言不差,小王的几位王兄身边,确实有一些古怪之人存在,而且已经帮助他们做了不少事情。真人若有意与他们相见,小王倒也可以略作安排。只恐他们在那件事情上涉足太深,已非真人言语所能劝动。”
禹天来微微一笑,笑容中却藏着一丝说不出的冷厉,举手轻轻拍了拍背后的红颜剑,油然道:“殿下怕是误会了,贫道与人说理从来不用言语,而是用身后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