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之内,禹天来与刘辩相对而坐,中间的几案上摆着那方本身便是连城至宝,同时更是天下至高权力相争的传国玉玺。
刘辩摇头叹道:“我一直以为文台将军会与其他诸侯不同,谁知亦不能免俗。”
禹天来笑道:“人人心中皆有一头名为欲望的野兽,只看是否能够将其降伏。孙文台能在最后关头将利弊权衡明白,做出最正确的选择,已经算是不错了。”
刘辩点头感慨不已,随后又问道:“老师,今日人多眼杂,玉玺落在我们手中之事怕是难以保密。等那些诸侯得知,是否会横生枝节?”
禹天来胸有成竹地答道:“若没有大王在此,众诸侯必定会因此玉玺而大起纷争。但大王你贵为帝室之胄,又为联军盟主,若论名分地位,也只有当今天子有资格与大王相争。等到明天汉升兄与典韦解救的百姓陆续返回洛阳,大王的名声立时会攀至巅峰。届时大王德位相配,手中亦不乏实力,那些诸侯绝不敢轻犯。”
说到洛阳百姓,刘辩现出些担忧的神色,又问道:“老师说此次救回的洛阳百姓会超过百万之数,但如今的洛阳已是一片焦土,他们回来之后该如何生活?”
禹天来早已有了算计,从容答道:“洛阳已非宜居之地,这些百姓自然是跟我们同归交州。贫道早已准备了足够的粮草物资,估计明天也会送到洛阳。届时只须向百姓们说明情况,并保证他们在路上的安全以及到交州之后的生活,这些已经失去安身之所的百姓不会拒绝。”
刘辩闻言,愈发觉得这位老师高深莫测,所有事情都能预做筹划准备,似乎真有未卜先知之能。
第二天,后面的各路诸侯终于姗姗来迟,在已成废墟的洛阳各处安下营寨;追击董卓的曹操大败而回,原来是中了对方埋伏,几乎全军覆没,他先将各路诸侯怒斥一通之后,又向刘辩告了罪,随即率残兵离开;在黄忠与典韦先后率兵返回洛阳的同时,被董卓掳走的百姓也陆陆续续回来,看到家园已成焦土,各处都驻扎了军队,便自发地聚集到刘辩所在的军营附近,先拜谢了弘农王的救命之德,而后又哭诉着请求得到庇护。
刘辩亲自出面好生安慰这些百姓,又从自己军中拿出粮食和营帐来帮助百姓暂时安顿下来。但三千人马的辎重本也有限,实不足以满足百余万人口所需。幸好当天果然有五千交州所属人马押运着大队车辆送来无数物资,否则他便要和洛阳百姓一起饿肚子了。
众诸侯屯兵在洛阳,便再也没有一人提出进兵长安,彻底铲除董卓。
转过天来,刘辩正与禹天来商议将洛阳百姓迁往交州的细节,外面忽有人来报说朝廷有使者前来。
这一次禹天来却没有说话,只要看刘辩如何处置此事。
刘辩一愣,随即想到所谓朝廷使者必然是董卓的使者。若换作往日的他,知道了是董卓的使者,必定是立即赶走见也不见,如今得禹天来教导又亲历了许多事情,心智已经成熟许多,便不会再以个人好恶而轻易决断。因此他略做思考之后,还是命人传使者进来。
但等到那使者进来后,刘辩还是差点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只因来人便是董卓手下第一爪牙、亦是迫害自己母子的元凶之一李儒。
李儒倒是从容自若,仿佛没有看到刘辩目中喷薄欲出的怒火,恭谨有礼地致意问候道:“李儒见过弘农王殿下,见过禹掌教。”
看到对方的淡定从容,刘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命人将此人乱刃分尸的冲动,冷冷地道:“文优先生此来有何见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