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善只觉胸口一阵剧痛,大骇之下将展开的袈裟一卷一收,死死缠住身前的一双手臂,使那双已经刺入自己胸口的手掌不能寸进。
“你是……”看到眼前遍布疤痕的狰狞面孔,至善隐隐觉得似曾相识。
“师伯,好久不见,弟子马宁儿有礼。”来人正是马宁儿,感觉到对方胸中滚烫的鲜血沿着自己的双手汩汩流出,他心中只觉无比畅快,似乎这几年来修习百毒功所受的种种非人痛苦在这一瞬得到充足的回报。
至善惊愕无比:“马宁儿,你这叛徒,不是已经被洪熙官诛杀了吗?”
马宁儿狞笑道:“总算是老天开眼,我马宁儿命不该绝,在重伤濒死之时得克巴大师相救。我忍受百毒蚀身之苦,练成百炼毒躯,便是要向你们这些轻视我和伤害我的人讨回公道。”
身后的法缘听说这重伤至善之人竟是比自己更早背叛师门的马宁儿,不由大起同仇敌忾之心,大声笑道:“至善老贼,方才你竟想杀我灭口,我偏偏要将这秘密说出来。克巴大师,至善老贼将藏宝图一分为五,分别纹在五个少年俗家弟子的背上,那五个人分别是……”
他下面的话尚未来得及出口,大雄宝殿的殿顶陡然轰然塌陷了一个大洞,一条白色身影伴随着大量的砖瓦木料碎屑落下,身法如电剑势如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剑封喉,将法缘即将吐露的宝藏之秘生生扼杀。
那白色身影一件刺死法缘之后,凌空一个转折飞临马宁儿与至善头顶,长剑一颤分化出两道剑光,分别刺向马宁儿的双目。
“是你!”马宁儿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已经看清来人,丑怪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交织着怨毒与畏惧的复杂神色。同时双臂猛地发力,撕碎了缠着自己双臂的袈裟,收回双手护住自己面部。
“叮叮”两声轻响,长剑刺中了他的手背,居然爆出数点火星。原来马宁儿的手背上也镶嵌了鱼鳞般的精金甲片。
那人剑上的劲力极强,虽然未能刺破马宁儿的防御,却将坐在铁车中的他震得连人带车向后退出丈余远近。
马宁儿心有戒惧之意,未曾当即反攻,从铁车中弹身站起,与满脸杀机和怒气赶上前来的克巴、韦纲站在一起。
“无常剑樊青!”克巴咬牙切齿地喝出来人身份。
来人正是禹天来,但他此刻易容成了三十余岁中年人的形象,相貌清癯俊雅,身着一件白色长衫。而这副面貌早已在清廷留下了案底,正是与天地会总舵主陈近南并列的另一大“反贼”头子,“天刑堂”堂主“无常剑”樊青。“樊青”者,实为“反清”也,是禹天来代掌天地会时在人前所用的化名。
禹天来横剑将重伤的至善护在身后,冷然道:“正是本座,你们三个鳌拜的走狗,竟然在这佛门净土造下如此杀孽,今日都休想生离少林。”
马宁儿登时勃然大怒,却将原本的戒惧之意冲得烟消云散,暴喝道:“姓樊的你卖什么狂,难道以为我还是当年不被你放在眼里的马宁儿吗?今日你既然在少林现身,便和这些贼秃一起死好了!”
他合身向禹天来扑至,双手忽拳忽掌变幻不定攻来,既有千斤大力,又蕴剧毒真气,厉害无比。
禹天来挥动手中的长剑相迎,他施展开精研数年以用得愈来愈得心应手的“达摩剑法”,一柄精钢长剑变化无穷,满天剑光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
单以武功招式而论,马宁儿自是远远不能与禹天来相提并论,交手不过二十余招,他的身上已被禹天来刺了五剑。但他身上有精金甲相互,除了几处不便镶嵌甲片的柔弱要害,根本不惧刀兵。而马宁儿武功虽然不及禹天来,守住几处要害还是完全可以做到,所以禹天来这五剑尽都徒劳无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