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啊！是幕府的船！”</p>
“东洋的猴子们又来了！”</p>
“天呐，他们的船舰真是有够小的！幸亏今日是晴天，若是刮起了风，我很担心他们的船会掀掉！”</p>
“别这么说，这已经是他们所拥有的最好的船舰了！”</p>
“真是一群顽固的家伙！他们究竟是哪儿来的底气敢跟我们叫板？”</p>
“据说他们换了个使者！似乎派了个……呃……什么王过来。”</p>
“他叫啥名字？”</p>
“不记得了，只知道他似乎是一员将领，好像地位还挺高。”</p>
“管他是谁！他们之前换了多少个使者了？到最后还不是被我们恐吓得夹紧双腿，战战兢兢地仓皇逃离！”</p>
“船长就是太心善了！往他们的城市里发几颗炮弹，保管他们不敢再吱声！”</p>
……</p>
他们的语句之间、表情之中，充满着不加掩饰的鄙薄。</p>
另一边，尤里亚乌斯号的舰长乔斯林上校正对他们的临时公使约翰尼尔说道：</p>
“阁下，幕府的使者来了。”</p>
尼尔眉也不抬地回复道：</p>
“嗯，准备迎接吧。”</p>
乔斯林上校接着说道：</p>
“阁下，需要摆出‘欢迎仪式’吗？”</p>
“当然！”</p>
尼尔弯起嘴角，唇边浮起诡谲的笑意。</p>
“传令下去，让士兵们都拿好武器，排好阵列，给幕府使者一个‘隆重’的欢迎仪式！”</p>
乔斯林上校跟着露出异样的笑容。</p>
“是！我立刻照办！”</p>
此前，为了震慑幕府使者，也为了彰显日不落帝国的“天威”，每逢幕府使者登舰，他们都会在登舰口的左右两侧分别布下整齐的、威武的军列。</p>
军列里的士兵们全都端着最新式的步枪，枪口上套稳明晃晃的刺刀，令人望而生畏。</p>
回望先前的每一次谈判，他们的这一招可谓是无往不利！</p>
每当他们摆出这套“欢迎仪式”，前来谈判的幕府使者们无不骇得神情大变。</p>
更有甚者，甚至连路都走不好了。</p>
好比说尾张藩的年轻藩主德川义宜，他在见到英方的“欢迎仪式”后，他直接吓得面色苍白。</p>
幕府的诸位何曾见过如此大量的火枪兵？</p>
又何曾见过这么凛然的步枪阵列？</p>
身为英方的谈判代表，尼尔自然是于第一时间得知幕府更换了使者。</p>
这位使者乃幕府的统军大将，在东日本享有极其崇高的威望。</p>
对此，尼尔只有一个感想：那又怎样？</p>
对尼尔而言，幕府换谁来与他们谈判――哪怕是德川家茂亲自来此――他都发自心底里地觉得无所谓。</p>
他已经看透了幕府的衰弱，以及幕府官员们的无能。</p>
无论来者何人，都只不过是换了一个新的软脚虾过来！</p>
他们既缺乏外交经验，也缺乏敢于掀桌的魄力。</p>
二者皆无，都头来也只是像块橡皮泥一样，任由他们戳捏压按。</p>
不论如何，这10万磅的赔款，我们英国都要定了！</p>
想到这，尼尔得意洋洋地端起手里的烟斗，用力地吸了一大口，饶有兴致地思索着自己待会儿要如何戏弄这位即将到来的幕府新使者。</p>
……</p>
……</p>
咸临丸驶到尤里亚乌斯号的船侧，然后打横船身，好让二舰能够尽可能地相靠。</p>
由于二舰的体积差距实在悬殊，以致无法直接“跳帮”登舰。</p>
尤里亚乌斯号的船舷上下绳梯，以供青登等人上舰。</p>
负责登舰的人，共有3位――</p>
使者青登。</p>
副手胜麟太郎</p>
通译万次郎。</p>
胜麟太郎看着青登，郑重地说道：</p>
“青登，我们走吧。”</p>
说罢，他与万次郎转身走向绳梯。</p>
结果……青登却定在原地，一动也不动。</p>
“麟太郎，万次郎，莫急。”</p>
二人双双愣住，转过身来，朝青登递去疑惑的眼神。</p>
青登轻笑了几声。</p>
“总之……先给他们一点‘惊喜’吧。”</p>
说罢，他轻抚腰间的毗卢遮那……</p>
……</p>
……</p>
尤里亚乌斯号――</p>
舰上的水兵们已经依照尼尔所计划的那般，在登舰口的左右二侧组列成两排整齐、严密的人墙。</p>
他们无不昂高脑袋，挺直胸膛，恨不得用鼻孔对着天空，左臂紧夹着步枪，枪口与刺刀刀尖斜指天空。</p>
至于尼尔和乔斯林上校，则并肩站在人墙的尽头。</p>
他们背着双手，面挂柔和的笑容。</p>
乍一看，他们貌似是在等待着青登等人的到来――实质上，他们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观瞧青登等人在见到他们的“欢迎仪式”之后，将会露出什么样的有趣反应。</p>
水兵们昂首挺胸。</p>
公使和舰长踌躇满志。</p>
一派祥和。</p>
可就在这个时候……场景骤变！</p>
某位水兵忽地皱紧眉头，神情痛苦，腰杆弯曲，脚步不受控制地打晃。</p>
他身旁的战友见状，立即伸手扶住他：</p>
“兄弟，你……”</p>
他的话未说完便蓦然一怔，接着也像此人这般，表情被强烈的痛苦之色所支配。</p>
就像是传染了一样。</p>
一传十十传百……纷纷面露痛苦神情，尼尔和乔斯林上校也不例外。</p>
他们俩前一秒还得意洋洋地笑着，后一秒就跟突发疾病似的，颊间的血色飞快褪去，额间浮现滴滴冷汗。</p>
尼尔艰难地呢喃道：</p>
“这是……什么情况……？”</p>
这一刹间，在场的每一个人全都感觉双肩上仿佛压着巨大的石头！“压”得他们喘不过气！呼吸变得无比艰难！</p>
有的人勉力支撑，尚能站稳。</p>
更多的人则是脚步打晃身躯摇摆，不得不弯腰低头，好让自己能够好受一些。</p>
还有一些人，直接瘫坐在地，如狗一般“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p>
原本严密的人墙，逐渐出现松动，最终变得凌乱不堪。</p>
嘎吱、嘎吱、嘎吱、嘎吱……</p>
这时，尼尔听见前方传来脚步声。</p>
他艰难地抬起眼皮，向前望去――一道高大的身影，正缓缓地朝他这边走来。</p>
阳光从他身后照来，勾勒出他的身影。</p>
因为阳光过于耀眼，反让他的身躯和面庞处于相对的阴影之中，让人看不清他的面貌。</p>
尼尔……不，应该说是五感敏锐的人，全都感知到――有一股无形的气场，正自此人的身上逸散而出。</p>
正是这股“无形气场”，使他们呼吸困难，艰于站立！</p>
他走到哪儿，哪儿所承受的压力就最大，因此哪儿的阵型就变得更加凌乱。</p>
他的所过之处，水兵们就像蔫了的小麦一样，纷纷软下身子。</p>
场面好不震撼！</p>
很快，高大身影立定在尼尔的面前5步外。</p>
“京畿镇抚使、兵部大丞，橘青登。”</p>
他不咸不淡地这般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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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去扫墓，累坏了，今天一口气睡到下午才醒来……所以今天的字数稍少一些，不过也努力码到5k了，并没有退回4k</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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