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能加热米粒，更易入口。</p>
二来可使饭团多出一股焦香味，使人胃口大开。</p>
兴许是自觉用这种低质的食物来敬献京畿镇抚使，实在是太不成体统了吧，细川左卫门前脚刚说完，后脚就急急忙忙地补上一句：</p>
“橘大人，我这就派人以快马前往最近的城町，带来更能入口的美食……”</p>
他的话音未落，便见青登倏地咧开嘴角，轻笑了几声：</p>
“不错呀！这些饭团看着都挺好吃的，竟然能够找来这么多食物，辛苦你们了！”</p>
“欸？”</p>
细川左卫门下意识地抬起头来，一脸惊愕地看着青登。</p>
望着对方的这副模样，青登弯起嘴角，半是调侃、半是戏谑地说道：</p>
“喂喂喂，你们该不会以为我是只吃仙豆、只喝露水的月卿云客吧？”</p>
“在成为举世闻名的仁王之前，我也只不过是默默无闻、仅仅只有百石家禄的御家人罢了。”</p>
说罢，他随手抓起一壶浊酒，摇晃了几下。</p>
“咕咚”、“咕咚”的声响，很是饱满。</p>
“酒水还挺多的。”</p>
这般嘟囔后，青登眨了眨眼，作思考状。</p>
俄而，他举起手里的这壶浊酒，眼望以细川左卫门为首的尾张武士们，朗声道：</p>
“尾张的勇士们，仅仅只是独酌的话，未免太过沉闷。”</p>
“你们若不嫌弃的话，要不要与我们共饮一杯？”</p>
话音落下，四周静悄悄的。</p>
尾张的武士们一个个呆若木鸡。</p>
他们的视线在彼此的面庞上游移，瞧见了一副又一副的充满不敢置信的神情。</p>
上位者主动邀约下位者，而且还是青登这种级别的上位者……这在封建时代，实乃殊荣一般的待遇！</p>
青登适时地补上一句，唤回了尾张武士们的意识。</p>
“怎么？你们不愿意吗？”</p>
细川左卫门神情激动地用力点头。</p>
“能与橘大人把盏言欢，实乃吾等的荣幸！喂！都愣着干嘛！还不快搬几块能够坐人的石头过来！”</p>
在细川左卫门的指挥及亲身行动下，尾张武士们搬来几块石头，整理出一块简易的“居酒屋”。</p>
待“居酒屋”建成，细川左卫门向青登比了个“请”的手势。</p>
“橘大人，请上座！”</p>
青登并未立即就座，而是先摆了摆手。</p>
“且慢且慢，这事儿稍后再说。”</p>
“现在首先要做的事情，是这个——”</p>
言及此处，青登侧过身子，面朝佐那子等人，高高地举起右拳：</p>
“这一战……是吾等的完胜！！”</p>
下一瞬间，会津骑兵们学着青登的样子，高举拳头。</p>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p>
尽管人数不多，但他们所迸发出的欢呼，却意外地有气势。</p>
这欢呼声传扬至远方，响遏行云，此伏彼起，久久未散……</p>
……</p>
……</p>
文久三年，贼酋柴崎炼十郎守义率伊势之贼寇，统上万之众，攻京都。</p>
橘青登盛晴距敌于伊贺，乘胜逐北，一昼夜行上百余里，一日八战，追及贼酋于尾张。</p>
大破之！</p>
——《仁王物语》，第3章。</p>
……</p>
……</p>
此时此刻——</p>
某座无名山的峰顶之上——</p>
摄津赖光负手而立，聆听着远方的欢呼声。</p>
尽管青登等人身处他的视界之外，但其目光却依然牢牢地锁定住东方。</p>
这个方向，正是青登等人所在的方位。</p>
冷不丁的，他用力地扯了下嘴角，露出不屑的表情。</p>
“哼！蠢货！”</p>
“若是乖乖地听我的话，设法取得长州、土佐的帮助，即使无法战胜橘青登，也能给他带来莫大的麻烦。”</p>
“本来还指望他们能将京畿的这淌水，给搅弄得更浑浊一点。”</p>
“看样子，土一揆终究是不成气候啊。”</p>
摄津赖光并非孤单一人。</p>
他的左手侧伫立着一位膀大腰圆，剃着个和尚似的大光头，脖子和脑袋一样粗的壮汉。</p>
光头暗自沉吟，作思考状。</p>
摄津赖光注意到了光头的异样，于是问道：</p>
“海坊主，怎么了？有什么心事，但说无妨。”</p>
光头踌躇了一会儿，随后瓮声瓮气地说道：</p>
“阁下，我认为，吾等此次的‘助力土一揆’的行动，并非徒劳无功。”</p>
“至少我们亲眼见识到了新选组的实际战斗力，以及橘青登的用兵水平。”</p>
摄津赖光听罢，轻轻颔首。</p>
“示敌以弱，调虎离山、暗度陈仓、擒贼擒王、穷追猛打……不得不承认，橘青登确实是在此战中展现出了不一般的用兵水准。”</p>
“他将上述的这些计谋，发挥得淋漓尽致。”</p>
“他把战斗力最强的那几只部队，安置在本阵。”</p>
“然后故意在地势平缓、绝对会遭受敌人的重点进攻的东面战场上，布置少量的部队，引诱敌人派出大队人马来攻。”</p>
“待对方派出大量兵力去进攻东面，以致本阵空虚之后，就亲率骑兵队绕至敌营的侧背，自出人意料的方向发动奇袭，一举攻进敌营。”</p>
“再之后，不顾其他，直接瞄准敌营的本阵，直取敌将首级。”</p>
“为此，不惜追出上百余里。”</p>
“在发现后方的大营失陷后，前线的敌军势必会出现动摇。”</p>
“届时，便由留守本阵的部将来发起总攻击，派出一直坐镇在本阵的那几支部队，以逸待劳，一鼓作气地掩杀上去。”</p>
“虽是很老套的战术，但也是百试不爽的战术。”</p>
“橘青登身怀不容小觑的军略能力。”</p>
“至于新选组，也拥有着远超我们事先预想的组织度、战斗力。”</p>
“此外，他们还拥有着杰出的谍报网。”</p>
“柴崎炼十郎前脚刚向东面战场增兵，橘青登后脚就杀过来了。”</p>
“若说他没有派出人员去时刻侦察柴崎炼十郎的大营，我是绝对不信的。”</p>
“能够在第一时间得知敌军的动向……如此迅捷的情报接收能力，着实了得。”</p>
“据我猜测，仁王麾下多半有着一个、甚至是多个身手了得的忍者。”</p>
“正是这个忍者于第一时间将‘敌营已然空虚’的重要情报，传递给仁王。”</p>
“对于橘青登的威胁和新选组的具体战力，我们必须要做个全新的具体评估。”</p>
说到这，摄津赖光像是想起了什么，倏地顿了顿。</p>
直至须臾，他才幽幽地把话接下去：</p>
“不过，相比起橘青登的用兵水平和新选组的战斗力……还是橘青登的佩刀更令我觉得震惊。”</p>
光头壮汉……也就是海坊主，在听见摄津赖光的这句没头没脑的感慨后，不禁问道：</p>
“橘青登的佩刀？阁下，他的佩刀可有异样之处？”</p>
摄津赖光一边发出“哼哼哼”的古怪笑声，一边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p>
“泛出紫色刀芒的古刀……不会错的，那是‘流光八幡’的佩刀！同时也是那个家族的传家宝！”</p>
“‘流光八幡’？”</p>
海坊主瞪远双眼。</p>
“‘流光八幡’的佩刀……那岂不是说……‘流光八幡’后继有人了……”</p>
说着，海坊主嗤笑了几声，换上嘲讽的口吻。</p>
“哈哈！般若知晓此事后，不知他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哈哈哈！真想看看啊！”</p>
摄津赖光跟着轻笑几声，然后用力地拍了两下手掌。</p>
紧接着，一道矮小的身影自其身后的阴影里窜出。</p>
“摄津达人，有何吩咐？”</p>
他一边说，一边单膝跪地，静候摄津赖光的指示。</p>
“河童，你亲自去一趟虾夷地，找到般若，告诉他：你多了一个师弟，他继承了你师傅的衣钵。”</p>
海坊主怔了一怔，反问道：</p>
“阁下，就这一句话吗？”</p>
“没错，这一句话就够了。”</p>
摄津赖光脸上的意味深长之色，愈发浓厚。</p>
“被‘流光八幡’除名，没能完全得到其衣钵……这可是那家伙心中永远的痛啊。”</p>
“得知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被其他人给拿到了……他绝对会用最快的速度，披星戴月地赶回京畿。”</p>
河童没有多问，直接朗声应和：</p>
“是！摄津大人，在下立刻动身赶往虾夷地！”</p>
摄津赖光撇了撇嘴，耸了耸肩。</p>
“河童，‘摄津赖光’的这个名字，到今天为止就彻底弃用了，所以不用再喊我为‘摄津大人’了。”</p>
“是！摄……不，酒吞童子大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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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历史的书友，应该都已经认出来了——没错！青登的“伊贺攻防战”正是源义经的“一之谷奇袭”和李世民的“柏壁之战”的结合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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