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阳嫣然一笑。</p>
“肥后大人，您的盛赞于奴家而言，实在是愧不敢当！请诸位大人放心！不论是什么样的宴会、什么样的场合，只要乐声响起，奴家自会全力以赴！绝不使宾客败兴而归！”</p>
……</p>
……</p>
紫阳手持纸扇，玉立在宴厅的正中央。</p>
一名怀抱三味线的地方端坐在她的侧后方。</p>
“地方”指艺舞伎中负责弹奏三味线、演唱歌曲的女性。她们不梳发髻、不施厚重脂粉，穿着朴素的和服。</p>
据紫阳的介绍，她接下来将表演的舞蹈，是在祇园最具代表性、非常经典的艺伎舞：《祇园小调》。</p>
做好准备的紫阳侧过螓首，朝身后的地方使了个眼神。</p>
地方颔首回应，然后翻动右手中的拨子，轻揉琴弦，袅袅乐声旋即响起。</p>
轻快舒畅的旋律，犹如行云流水一般，舒缓悠扬地飘散开来。</p>
这位地方的琴艺相当高超，在她的巧妙拨弦下，美妙的音符在宴厅里游走、缭绕，像极了落入玉盘的大大小小的晶莹珠子，像极了叮咚作响的潺潺溪流。</p>
紫阳迎合着乐声，款摆着腰肢，翩翩起舞。</p>
刹那间，继紫阳现身之后，全场的呼吸声又一次地停了下来。</p>
青登对于艺伎舞并不感陌生。</p>
他此前在江户的高级料亭、某权贵的私人宴会等各式场合里，多次见过艺伎的表演。</p>
平心而论，他并不是很喜欢艺伎的歌舞。</p>
在他看来，艺伎的歌舞表演实在是太舒缓、太慢节奏了，看多了会让他很想睡觉——直至此时此刻，他的这番想法才发生了彻底的改变。</p>
青登……不，在场的全部宾客，包括佐那子、木下舞和总司在内，无不凝神屏气地紧盯起舞中的紫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或者说是忘记了眨眼。</p>
这是怎样的舞姿啊？</p>
像极了飘拂的彩带！</p>
像极了回旋的鸾鸟！</p>
仿佛一折就断的纤细腰身，如水蛇般轻巧扭动，即使穿着厚沉的衣裳，也能无比清晰地感受到其腰肢的肉感、柔软。</p>
她那右手中的纸扇灵巧地上下翻飞，仿佛随时会变幻成艳丽的蝴蝶，振翅狂舞。</p>
玲珑小脚轻踩榻榻米，白里透红的细嫩足心若隐若现。</p>
热烈的青春气息拂过青登的面庞。</p>
她那轻盈而大方的舞姿，具有一种清纯、亲切、让人赏心悦目，同时又让人难以捉摸的风韵。</p>
使人恍如置身于一个和风丽日、花团锦簇的河畔，一位绝美清纯的少女，便在繁花的拥簇下，热烈却又不失温婉地阐述自己对音乐的理解、对美好的感悟。</p>
饶是观赏过无数歌舞的青登，也不禁被这妙不可言的完美舞姿给夺去了心神。</p>
视觉、听觉、嗅觉……体内的全部感官，一个不落地全数集中到紫阳的身上、集中到这仿佛是舞仙下凡的绝美女子的身上。</p>
直到紫阳的舞蹈已毕后，他的五感才重新回到体内，“拿”回身体的控制权。</p>
舞完一曲后，紫阳的气息依旧平稳。</p>
她矮下身子，不卑不亢地向四周行礼。</p>
“奴家献丑了。”</p>
话音落下，沉默降临在宴厅内外，全场静悄悄的。</p>
大约五秒后，此起彼伏的热烈掌声，铺天盖地地拥向紫阳。</p>
紫阳微微一笑，再施一礼。</p>
……</p>
……</p>
有了艺伎们的陪同，宴会的氛围顿时变得截然不同。</p>
在表演完唱歌、演奏、舞蹈等诸多才艺后，包括紫阳在内的所有艺伎分散开来，陪侍在每位宾客的左右。</p>
此乃艺伎的服务内容之一。</p>
艺伎除了为客人表演助兴的歌舞之外，还负责陪客人饮酒畅谈、与客人玩座敷游戏。</p>
那么，遍观全场上下，谁有资格获得紫阳的陪侍呢？</p>
这个问题的答案，自然是一望而知。</p>
“橘大人，我在许久之前便久仰您的大名了！我很崇拜您！一直想亲眼见您一面！今日总算是得偿所愿了！”</p>
紫阳一边给青登斟酒，一边以激动、兴奋的口吻这般说道。</p>
她的斟酒手法堪称炉火纯青。</p>
她的目光一直落在青登的身上，全程没看手中的酒壶一眼。</p>
明明如此，可她端持酒壶的双手却无比平稳，酒水像涓涓细流一样，在半空中划出优美的抛物线，不偏不倚地稳落入杯中，没有洒出来一滴。</p>
“您大破讨夷组、铲灭清水一族的英勇事迹，实在是让我深感振奋！”</p>
紫阳意外地健谈。</p>
有别于适才跳舞时的仙气飘飘，就像是从天界落回凡尘似的，此时陪侍在青登身侧的紫阳，面露随和的微笑，颊间挂满平易近人的神色，娇波艳冶，巧笑依然。</p>
青登笑了笑，谦虚道：</p>
“紫阳小姐，我只不过是做了我应做的事情而已。”</p>
说罢，他呷了口酒水，然后随口问道：</p>
“‘紫阳’……这个花名真不错，是你自己取的吗？”</p>
“嗯，是的！”</p>
“为什么要取这样的名字，你很喜欢紫阳花吗？”</p>
在日本，“紫阳”是花的名字。紫阳花又称绣球花。</p>
紫阳轻轻地摇了摇头。</p>
“不是的，理由倒也不复杂，仅仅只是因为我的本名和紫阳花有关，所以我才以‘紫阳’为花名。”</p>
“哦？那敢问你的本名是？”</p>
紫阳眨了眨美目，露出俏皮的表情。</p>
“橘大人，询问艺伎的本名，可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啊。”</p>
青登哑然失笑。</p>
“抱歉，是我失礼了，我并不常与艺伎往来，所以不太熟悉你们的规矩。”</p>
“橘大人，你很少去花街吗？”</p>
“嗯，出于某些不能详说的原因，花街、游廓等风月场所，我向来是敬而远之。”</p>
“这样啊……那实在是太可惜了……”</p>
紫阳扁下朱唇，脸上现出怅惘的神色。</p>
“我还希冀着日后要与我所崇拜的男人多多来往呢……”</p>
说着，她的小手攀上青登的腰眼，轻轻摩挲，时而按捏。</p>
与此同时，她眯细双目，媚眼如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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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点钟准时更新！什么？你说现在已经是15点了？哎呀，拉莱耶的时差越来越大了啊……</p>
可恶，好想去京都取材啊！看看真正的艺伎都是如何表演、如何陪侍客人的——别误会，真的是为了取材，绝无涩涩的念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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