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是人非，不外如此。”</p>
在满是焚烧痕迹，残垣断壁的藏书楼前，苏辰拎着食盒，神色有些恍惚。</p>
三年了。</p>
他头一次回藏书楼。</p>
可惜。</p>
张贵死了。</p>
许小寒也受牵连，发配边境，不知生死。</p>
就连藏书楼都被建武帝一把火烧干净了，千万典籍付之一炬，要不是武阁藏书楼过于重要，怕是建武帝也会纵火焚烧……</p>
“许爷？”</p>
这时，藏书楼里，传来了惊喜声，七八个玄色小太监的脑袋探出来，小跑朝苏辰聚拢过来。</p>
在皇宫，底层奴仆向来命贱。</p>
请不了太医。</p>
也无法出宫治病。</p>
向来都是被打发到药房抓点药，能活活，不能活就死。</p>
这些年来，苏辰救活了不知多少宫女太监，导师在底层太监宫女当中打出了名声，被尊称为“许爷”。</p>
阅尽藏书楼典籍，他的医数比原先抓药的陈戈不知道好多少倍。</p>
“这是什么情况？”</p>
苏辰看了眼庭院，发现了不止来了玄色太监，还来了一批砖瓦木匠，还有铁锹、树种等东西，一副即将重建藏书楼的模样。</p>
“许爷，你在药房可能不清楚。”</p>
“发配边境，充当边军的许副总管回来了，听说小皇帝的封赏他一概不要，只求重建藏书楼，撤销对那位红袍的天下通缉令……”</p>
许小寒要回来了？</p>
苏辰眸子复杂起来。</p>
当年。</p>
他就听说。</p>
建武帝想要杀绝跟张贵和他有关的一切人等，许小寒自然在其中，要不是在动乱中保护皇子皇女有功，独孤皇后死保，不然早被赐死了。</p>
但最后还是落得一个发配边境，充当边军的下场。</p>
皇权式微。</p>
边境将领早就不尊皇权了，派去的监军，以盗匪横行的由头不知道杀了多少个，也难为许小寒了，竟然还能活到现在。</p>
“熟悉的人真是越来越少了。”</p>
就在苏辰感叹时。</p>
嗡！</p>
地面微微颤动。</p>
远处。</p>
有半红青衣扬鞭策马而来，在他身后还有精锐禁卫跟随，神色颇为恭敬。</p>
三十来许，半红青衣，眸子深沉，举手投足间满是沉稳气度，赫然是许小寒，只是早已不再是那副在苏辰面前磕头如捣蒜的少年模样了。</p>
“拜见贵人！”</p>
藏书楼里，无论匠人，还是太监都在叩拜。</p>
唯有苏辰不想跪拜，躲得远远的。</p>
“有酒吗？”</p>
许小寒看向身后禁军。</p>
“厂公，恐遭猜忌啊！”</p>
“入宫第一件事情，就该是去拜见陛下，而不是来到这藏书楼，去拜祭那位紫袍，还有那位红袍……”</p>
禁军们脸色铁青，冷冷的劝说着。</p>
“哈哈哈！”</p>
“就算下狱又如何！”</p>
“反正我本就是张贵的干儿子，苏爷身旁的许小寒！也不知道这三年来，苏爷过得如何，希望他一切都好……”</p>
对此。</p>
许小寒哈哈大笑，伸手一抓，就有罡气隔空取物，将苏辰食盒夺走，一路走到破败庭院那一株断裂的木槿树前。</p>
一盘盘精美的食物摆放在石桌子上，许小寒闭目，对着石桌子三拜，又将满瓶白儒酒倒在了木槿树前，一言不发，策马离去。</p>
“他这是做什么？”</p>
小太监们议论纷纷。</p>
“三拜，拜的是那尊红袍，倒酒，则是在祭奠逆贼张贵！”</p>
“呵呵！”</p>
“阉狗就是阉狗！”</p>
有禁军冷笑留下，在小本子上书写，显然是想要秘密参许小寒一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