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守义觉得事情非同小可,专门发了公文去州府,请州府务必上报宋征大人。
可盐州的那帮废物却没当回事,这道文书一直到了三个月之后,才随着一批普通公文送往了湖州城。
而宋征也是这一次出关之后才看到的。
他之前对寒九江不太满意,是因为他虽然做的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而已,他做事缺乏主动性,否则盐州送来的各种文书,他应该全部看过,而不是漏掉了这一部分“并不重要”的普通公文。
因为石中荷的关系,他自然是希望寒九江越出色越好,但至少目前,他也只是一个千户的水准。
范守义心中是藏着不满的,这么重要的邪教案子,报上去之后居然没有半点反应,他不免心中怨怼:这天朝合该完蛋!
他也是读书人,难免热血,这段时间喝了酒多有不妥的言语。今日宋大人忽然而至,吓得他差点把手里的茶杯扔出去,哆哆嗦嗦的好半天,他才镇定下来:跑是跑不掉了,范某读书修行数十载,总要留下一个傲骨的身后名。
他换上了干净整齐的官袍,出来面见宋大人。
他已经做好了一死的准备,却不料宋征指着他对旁边一人说道:“此人在八个月前曾经破获了一桩邪教大案,但却无人关注,上报的文书混在一堆普通公文中,一直压了七个月本官才看到。”
寒九江也是脸色一变,躬身谢罪:“大人,是属下的错!”
宋征看到石中荷,决定最后点拨他一次:“你可知道勤能补拙,只做好分内的事情,永远也无法独当一面。”
寒九江毕竟是灵妖,资质很高,马上明白过来,重重叩首:“属下明白,谢大人提点!”
宋征点了点头,他真能明白,也不枉自己多说的这几句。一旁的范守义有些发傻:宋大人是为了自己的那一道文书来的?不是因为自己屡屡口出狂言来降罪的?
他冷静下来,又是一阵汗颜:也对,自己区区一个县令,哪里值得宋大人跑一趟?
他慌忙上前拜见:“下官见过大人,大人若是为了邪教而来,就请随下官来。”
他办事利落,很合宋征的胃口。他领着大家到了县衙后院的一座古屋,屋子四周用香樟木封闭,以免里面的长久存放的文书被虫蛀了。
宋征看到这些细节点了点头,守在这里的老吏察言观色道:“这些都是我们范大人来了之后才做的布置。”
宋征看了范守义一眼:“当真?”
范守义叹了口气:“这本是朝廷明文规定的事情,但如今各地……不说也罢,大人都明白了——连几方香樟木都要贪墨。下官只是按照规定做了,就成了出色的那一个。”
宋征阴神强大,是否说谎一目了然,范守义的确是发自内心。这让他也一阵沉默,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什么,他有自己的看法想法,但不能逢人便说。
进了屋子,范守义找出案卷来,数量很多,各方面的口供和案件的描述极为详细。宋征先看,寒九江跟在他的后面。
“涅槃神教?”
“苍穹焚毁、诸天必将毁灭,一切将从死亡之中重生。”
等他们看完,范守义又指着案卷中的一部分提醒道:“大人请看这里。”
这几行字是簋县县衙上报的损失,竟然有县令大印破损、县衙捕头腰牌被毁、制式佩刀损毁九柄。
此外,还有上报抚恤七人!
宋征当然看到了这一点,他也正在奇怪:“为何会有这么巨大的损失?那些邪教信徒都是乡野山民,应该从未修行过。”
范守义道:“捣毁那些乡村之间的祭台的时候,当然毫无损伤,战死的七人,本官的大印、捕头的腰牌等等,其实都是在那两座祭坛上损失的。
大人说的不错,他们都是乡野山民不曾修行,但是在祭坛上,一个头目忽然发狂,将其他的信徒生吞活吃了,立刻就拥有了可怕的战力。下官乃是知命境后期的文修,以县令大印压制,竟然被那魔物一口咬破了大印!”
宋征也是变色,问道:“他当时吞吃了几个人?”
“第一座祭坛上的魔物吞吃了七个,第二座吞吃了九个,看上去是吃的人越多,力量越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