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冬山不知道藩向阳从什么地方调来的,只知道字啊违法乱纪的事发生后,监狱的干部进行了大规模的调整,很多陆冬山的熟人包括朱赤都被调离监管的岗位,接着一大批陌生的管教人员来到第一线,直接管理犯人,潘向阳便是其中一个。
陆冬山曾试探着和藩向阳套近乎,想请潘向阳带话给朱赤,让他和朱赤见个面,汇报一下最近的改造情况。话没说完,便被藩向阳厉声喝止了。藩向阳要陆冬山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明确告诉他,从今以后别想再见到朱赤了,要汇报就向他汇报!
汇报给藩向阳一点没用,藩向阳先是不理陆冬山,在陆冬山再次汇报时,藩向阳就说陆冬山“太调皮”。
现在陆冬山天天夜里都要被“同改”折磨,白天还要劳改,他实在是撑不住,有时,会在干活时就睡着了。藩向阳看到了,一个警棍就捅在了陆冬山的身上,让他诈尸似的从梦中惊醒。
不管藩向阳对陆冬山有多恶劣,陆冬山都不恨藩向阳,他认为藩向阳也只是为来管理而已,他恨的是姜维峰,如果怕姜维峰没发布什么批示,他也不会失去特权,这后面一系列的事都不会发生,他不会去举报,他还会等着姜维峰来救他。可是,陆冬山后来却举报了姜维峰,他曾经以为姜维峰会来就他,他做了七年的梦啊,如果七年前,许峻岭手下的人明确问到姜维峰的问题,他态度含糊一些,姜维峰没准也是号子里的一位同改。
很累很累了,仿佛自己只剩下思维,没有肉体一般,他知道自己还在唱歌,但唱的是什么就不知道了。
一个遥远的声音传了过来:“……陆冬山,怎么唱起阳光了?他妈的,这里有阳光吗?”
陆冬山仍在麻木地唱:“……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充……充满阳光……”
针又扎了进来,好像是扎在他后背上,不过他感觉不到疼痛了。脑袋晕晕沉沉,听不见什么了。
声音益发遥远了:“……爱情,他妈的,还是给我们唱爱情,还唱爱情……”
陆冬山便又机械地唱了起来,没头没尾,且语无伦次,但仍和爱情无关:“……美酒加咖啡,我……我只要喝一杯……虽……虽然已经百花开,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记……记住我的情,记……记住我的爱,记……记住有我天……天天在等待……"
唱着,唱着,陆冬山完全丧失了意识,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昏死过去。
醒来后,陆冬山觉得自己屁股痛,痛得厉害,继而发现屁股上糊满了脏兮兮的东西。
陆冬山这才悟到了什么,挣扎着从臭烘烘的厚棉被里钻出来,破口大骂汤老三等人:“强奸犯!你……你们这……这帮强奸犯!”后来又捂着鲜血淋漓的屁股,点名道姓骂起了姜维峰,“姜……姜维峰,我……我操你妈!你……你不得好死……”
这时,天还没亮,不少同改被吵醒了,于是一轰而上,对陆冬山又踢又踹。
陆冬山不管不顾地痛叫起来:“救……救命啊……”
值班的中队长藩向阳这才算听到了,不急不忙地赶了过来。
等到藩向阳来到监舍门前时,陆冬山已经再次昏迷过去。
陆冬山被强j那夜,藩向阳的值班日记上仍然没有任何犯人违反监规的记录。
十天前,郭建设已从“双规”转为正式逮捕,是西阳腐败案中第一个被批捕的。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证明,郭建设犯罪事实确凿,仅在澳门萄京就输掉了新欣集团两千二百三十六万公款。
去澳门调查取证的省委同志也在一些录像带上,看到了郭建设豪赌的风采。
对于所有的证据,郭建设没法抵赖他的经济问题,关于权力之争,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知道自己是死罪难逃了,郭建设干脆什么也不说了。也不做任何辩解。他的态度是明显的不合作,对问及涉黑问题时,他似乎不愿多说,也不承认西阳有这样的黑势力存在,更加否认他与黑势力有什么来往。
面对突然赶至省城的姜维峰,郭建设依然无动于衷,侃侃而谈:“……姜市长,——哦,对不起,过去喊习惯了,所以,现在我还喊你市长!姜市长,你就别对我这么关心了,我反正死定了,怎么着都免不了一死。”对于死这个结果,郭建设想通了,他认为人,只是一个躯壳而已,而他们的躯壳是借来的,现在要死了。就当作还回去好了。
( 乡艳连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