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太说:“再呆两年就活不下去了!”
他儿子跑过来跟他讲法语,许峻岭问:“他能说中文吗”
他说:“在家里一逼他讲几句,出来一句也不肯讲。”许峻岭给他们一家照了张相,看他们上山去了。
下午四点多钟出了魁北克城,沿着圣劳伦斯河而下,准备到大坨沙看溯流而上的鲸鱼。夕阳下一幢幢房子散布在河坡上,一片荒凉,使许峻岭想起远古的部落。时间在那一片宁静中已经失去了意义,似乎已经凝固,忽然又往前跃进了几百年,一切依旧。
天黑了车停下来在一家小餐馆吃饭,许峻岭已经两天没吃中国饭,闻到了面包的气息,心里想吐。侍应小姐比起多伦多姑娘有些土气,又多了几分朴质,说起英语比许峻岭还差得多,才知道加拿大也有这样不开化的人。
他要了一份西红柿汤一个汉堡勉强咽下去,溜到外面去看风景,有个人在洗车,他想起原来的打算,心中完全没有情绪,但还是过去打了招呼,问他小镇有多少人,有没有中国餐馆。他用不流利的英语告诉许峻岭,小镇上三四百人,没有中国餐馆。
许峻岭听了有点失望,几百人的小镇不够维持一家中国餐馆。但又放了心,没有机会又是一件好事,做不成什么也怨不得自己。晚上十一点多钟看到有两个到大坨沙的人下了车,也跟着下了。下了车四周一团漆黑,并没有车站,近处连房子也没有,才知道下早了,连忙追上那两个人,问旅馆在哪里。一个人用含糊不清的英语要许峻岭跟他走,他满心狐疑,没有办法也只好跟了去。离了公路转了几个弯,到一幢房子里,才看清是两个老人。
许峻岭又问旅馆,他们要许峻岭坐了,又去打电话,一句也听不懂。打完电话一个走了,另一个说:“youcanstayhereforthenig}lt.(你今晚就睡在这里)”
许峻岭看他一个老人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又找不到旅馆,还能省几十块钱,就答应了。问起来知道他叫海斯,是退休的海员,孤身一人。以前在海轮上做厨师,到过很多国家。他拿了相册给许峻岭看,相片都发黄了。他指了一个姑娘告诉许峻岭,那是他年轻时的情人,又告诉许峻岭哪张是在哈瓦那照的,哪张是在里约热内卢照的。
怕许峻岭听不懂又翻了地图册给他解释。楼上有一点响动,他抬了头去看,心里神神鬼鬼的,想象着有个人抄了刀伏在那里,想等许峻岭睡了就跳下来,却不小心弄出了响声。海斯看了他的神色,连忙告诉他楼上住的是别人,他住楼下一室一厅。
许峻岭告诉他停在这里是想看鲸鱼,他不懂英语鲸鱼这个词,许峻岭比划了半天,双臂做了游水的样子,又抬头做出喷水的样子。他明白了,告诉许峻岭自己昨天还看到了,天晴了才看得到,明天没有太阳出来。又说要乘了游览船到河中流去看才看得清楚,四十五块钱一个人。
许峻岭听说这么贵,倒盼着明天没有太阳,那样没看到也就不遗憾了。他拿出一包意大利通心粉要煮给许峻岭吃,许峻岭连忙掏出一包方便面。他又拿鸡蛋给许峻岭,指了手中鸡蛋说:“goodfor(有好处)——”
笑一笑指了许峻岭的下身。许峻岭一惊,莫不是个同性恋者
许峻岭洗了澡准备睡在客厅沙发上,他叫许峻岭进去,已经架好了一张床。许峻岭心里不愿意,也不好坚持。心想,真是个同性恋者呢,他也不怕,打得过他么
一倒在床上许峻岭就装睡,他和许峻岭说话许峻岭也不理。一会儿他睡着了,许峻岭缩在毯子里想自己的心事,想着张小禾这会是不是睡了,是不是在想念自己又想回去怎么和她相处,把已经开始的过程继续下去呢,还是悬崖勒马好像那天晚上什么也没发生许峻岭很明白自己的心,已经开始的事不会就这么完了,有了第一次,就还会有第二次,很多次,可是,以后怎么办呢
( 乡艳连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