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碗移过去夹了一小束。她突然夹起一大束放到他碗里,他马上又夹回她碗里。两人一送一递十几个来回,她碗中的面反而更多了。
她跺脚说:“不吃,不吃!”把许峻岭的碗抢过去,“那碗归你。”
许峻岭说:“你吃那么点就行以为自己是林黛玉吧。”
她说:“我都被你喂胖了,再胖就吓死人了。”
吃完饭她问:“今晚到底怎么办”
许峻岭说:“看电视吧,我抱着你。”
人没有钱就没有志气,不然他带她到什么地方潇洒走一回。她说:“这么好的天气,我要出去。”
许峻岭说:“好,我们出去。”说着去牵她的手。她侧了脸望着许峻岭问:“到哪里去”
许峻岭说:“你说上刀山就上刀山,你说下火海就下火海,反正我钱是带够了。”
她说:“看电影去好吧,《与狼共舞2》外面都看疯了。”
许峻岭说:“谢谢你想了一个省钱的消遣,只是我怎么听得懂,又不是中文版的。”
她说:“我给你当翻译。”
许峻岭说:“那什么时候去”
她说:“九点钟的电影,我们先到处走走。”
许峻岭说:“天亮着呢,万一哪个大嘴巴看见你和我走在一起,明天就传遍了。别人心里会说你的,张小禾怎么找了这个人!”
她说:“管他呢,他是大嘴巴,我是聋子,那他的嘴巴也白长了那么大。”
许峻岭乐得摇她的手说:“你嘴巴变油了。”
她说:“谁是师傅嘛!”又说:“你哪点又不好,别人要那么去说你在多伦多也算个人物,那天不是还有人崇拜你吗”
许峻岭说:“可不能这样说,这里是加拿大,有钱才是人物。写那几篇破破烂烂的东西,别人心里都要笑的。”
她说:“那我也笑,别人的笑是什么笑我不管,我的笑就是笑,就是笑的笑。”
出了门,许峻岭松开她的手,她一把捞住他的手说:“偏要给大嘴巴看见,有什么呢。”
许峻岭说:“反正我是不怕的。”
她说:“反正我也是不怕的。”
她牵了许峻岭的手往央街那边走去。路过一大片草地,她说:“早呢,玩玩去。”
他们在一棵树下坐了,背靠了树干。抬头是浓密的树阴,竟看不见一小片天。太阳已经收尽了它的光线,只有远处高楼上端的玻璃上映出晚霞的余辉,闪闪跃跃跳动。一大片不知名的小鸟铺天盖地而来,向晚霞那边飞去,接着,又是一片,抛下一阵细碎的鸟语。
丁香花有的已经开放,有的打着黄色的骨朵儿,展现着一派蓬勃的春意。
张小禾很陶醉地吸一口气说:“春天又来了。”
许峻岭说:“春天也不是今天才来的。春天来了有什么好,提醒着叫人知道自己又老了一年,心里刺得疼,不来才好呢。”
她一推许峻岭说:“这个人!还算个作家呢。”
( 乡艳连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