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护士匆匆赶到施行急救,熊书记犯了心肌梗死,静脉滴注硝酸甘油,口服阿司匹林,忙了二十分钟终于安定下来。
“你们怎么搞的,病人有心脏病,不要刺激他!要不是在医院,人就完了。”医生责怪道。
熊夫人心有余悸,本来老公只是掉了半颗牙齿,根本不是什么大问题,现在却被活活吓出心脏病,这上哪说理去。
镇医院条件简陋,夫人惟恐出事,赶紧安排救护车送近江医科大附院,那儿条件好,医疗设施也比较齐全,为防万一,镇派出所长亲自开着警车在前面开路,一路护送,连夜转院。
来到近江医科大附院急诊科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一点钟,护士说先在留观室住下吧,熊夫人顿时大怒,说我们家老熊是镇委书记,正科级干部,马上给我安排高干病房,不然你们都别想好过,我一个电话就弄死你们,说着当真就给自家弟弟打电话,让他带人过来。
非常的不巧,熊夫人发脾气发的不是时候,今天白天有医闹在门诊打伤了医生,至今生死未卜,全院上下医生护士后勤职工都在悲愤之中,怒火都快形成火山口了,熊夫人却义无反顾的踏了进去。
其实这个老娘们也不是没脑子,她知道省城比玉潭镇大多了,正科级干部如同过江之鲫,但在镇上横惯了,这个心理一时半会平衡不过来,在镇医院,那是院长亲自鞍前马后的照顾,全镇头面人物都得来送个花篮什么的,到了近江大医院,连个小护士都敢呲毛,叔可忍婶不可忍!
正好熊书记的小舅子在省城某夜总会里正嗨的爽,接到姐姐的电话,没十分钟就赶过来了,从宝马车里拿出棒球棍,咋咋呼呼要打人家护士。
白天已经发生过恶姓事件,医院保安处于高度警惕之中,立刻前来处理,镇书记的小舅子是搞房地产开发的,黑的白的都沾一些,自我感觉在近江也是一号人物,自然不把保安放在眼里,可他不知道,特警大队增加了对医院的保护,附近正好有两辆巡逻车,接到报警立刻赶到。
这一通猛揍,小舅子鼻青脸肿外带脑震荡,不用进局子了,直接在急诊科就诊,护士公报私仇,拿大号针头猛戳,疼得他嗷的一声惨叫,半个近江都听的清楚。
熊夫人怂了,开始哭天喊地,说你们欺负俺们乡下人,没人搭理她,小舅子简单包扎后被特警带走拘留,熊书记躺在观察室里,病房里四张病床,病友都是邋遢龌龊的真乡下人,咳嗽吐痰整夜不安生。
“我要转院,我要住高干病房!”熊书记强烈抗议,他的秘书拿着手机不停找人,可是现在是凌晨时分,有分量的领导都在梦乡之中,谁也不敢惊扰,没辙,要么回镇上,要么忍着。
熊书记还是决定回玉潭镇,自家一亩三分地说话算数,不受这个闲气。
他们走的匆忙,连病历都落下了,急诊护士气不过,拍下他病历上的名字,发微博!
一夜之间,熊书记成了全国最红的人。
……
早上八点,徐功铁来到沈弘毅办公室,向他汇报了关于接访的事情,说朱广银等人彻底消停了,不再闹事,沈弘毅眉毛一扬道:“刘汉东还挺有能耐的嘛,我早就说过,这个人用好了会有奇效。”
徐功铁苦笑道:“办事效率挺高,惹祸的本事也挺大,这不,又让机场分局拘了,关在北河县看守所。”
沈弘毅眉头又皱起来了:“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关在北河县看守所?”
徐功铁娓娓道来,将飞机上打人的事情叙述一下,又说机场分局距离北河县看守所比较近,往哪里送犯人也是有先例的,当然这回另有原因,去年欧洲花园枪战案子里不是死了一个叫魏炜浩的法警么,他有个姐姐叫魏炜洁,是系统内有名的女神探,办过黄花大侠的案子,被詹树森提拔到刑警支队当了副支队长,当然现在已经靠边站了,但在机场分局很有些影响力,这案子恐怕有她在插手。
沈弘毅不动声色,他知道自己年轻不能服众,下面不少人阳奉阴违,机场分局是最偏远的一个分局,颇有点天高皇帝远的感觉,这回又要借着刘汉东的事情办几个人,杀鸡儆猴了。
“把人提回来,该怎么办怎么办。”沈弘毅下了命令。
徐功铁立刻亲自带人去北河县看守所提人,刘汉东正在小号里蹲着,听说徐主任来了,一点也不惊讶,他此次赴京是为领导们排忧解难的,领导不照顾他一下才叫奇怪。
昨晚上和其他犯人一场恶战,刘汉东的衣服被撕破,赤着上身带着手铐从号子里出来,近江市局的干警解开他的手铐丢给北河看守所的民警,用自己的手铐轻轻给他戴上,只象征姓扣了一个齿,还找了件警服衬衣给他披上,称呼都是客客气气的,喊刘汉东为“东哥”。
北河看守所的干警们都看傻了,无限敬仰而迷惑的目送载着刘汉东的警车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