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周培军心里微微有些恼意。
他自认为自己算是和陆为民源出一门的,夏力行到丰州担任地委书记,把自己也扶上了副厅级干部的岗位上,只可惜而后夏力行在丰州乃至昌江工作时间都比较短,很快就离开了昌江,这也让自己失去了前景的机遇,这几年下来,从政法委书记到纪委书记,周培军也知道自己年龄优势已经失去了,现在再要指望有什么大的突破不太现实了,尤其是现在干部年轻化这一提法很吃香的时候。
他现在也没有太多的想法,就是看着丰州撤地建市之后带来的机遇,焦正喜和章丘育的年龄都要比他大四五岁,按照惯例,这二人在新成立的丰州市人大和丰州市政协担任主要领导职务也应该是一个过渡阶段,估计也就是一两年,最多不会超过三年,那么两三年后自己的年龄也差不多到了需要从市委常委这个职位上下来,也正好是谋求到人大或者政协去在级别上上一格的最佳时机了。
虽然自己没有太多想法,但是并不代表自己就甘于被人无视了,而这一次他觉得自己就有点儿被陆为民无视了的感觉。
周培军之前对陆为民并无什么嫌隙,甚至对于陆为民到丰州来担任主要领导还是持欢迎态度的,毕竟有夏力行这层渊源,再怎么也比来一个不熟悉的领导要强,而且陆为民在经济工作上的表现有目共睹,无论是在丰州这边还是在宋州那边,都让人激赏不已,最起码地区经济发展起来了,单位待遇福利都要好一些,大家手里边也宽松一些,没谁愿意守着穷地方。
但是这一次苟延雄的事情让周培军心里很不舒服,这也是他在陆为民提出城市建设规划总体方案时符合魏曹二人持反对态度的一个原因。
当然,这倒不是说他完全就是因为私人感情而意气用事了。他也的确对陆为民的这个庞大方案感到担心,但是如果是在此时之前,他可能会保持缄默,毕竟作为纪委书记。在这个问题上他没有太多的发言权,有书记,还有分管经济工作的副书记,这两人才是把关的关键。
魏曹二人之所以能有发言权那是因为二人都是从行署副专员转任过来,对这方面都有自己的见解,但是陆为民在苟延雄的事情上没有给自己面子,那么他也一样可以在地委会议上不给谁的颜面,阐述一个地委委员的观点了。
虽然自己的质疑并没有起到作用,不过周培军还是觉得起码发泄了一下自己内心的积郁。
现在自己也没啥太多想法,但是起码也得要让人明白。自己的话语权仍然存在,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周培军无意和陆为民彻底撕破脸。但他知道如果你连自己的利益受到了损害,自己的领域都受到了侵犯而无所作为时,那么就没有人会把你当成一回事,下一次也许就有人会效仿,甚至可能蹬鼻子上脸,更加肆无忌惮的作践你,你必须要反击。而且要更加强硬的反击。
“周书记,我回来了。”脚步声把周培军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晓阳回来了?这一趟走得很辛苦吧?坐。”周培军点点头,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撤地建市,事情太多,天气又热。这都九月了,温度都好像不见降啊。”
“嗯,今年有点异常,气象预报说气温偏高,咱们丰州这边尤其突出。”乔晓阳手里拿着一叠东西。点点头,“跑了一趟,了解了一些情况,还是有些收获。”
“哦?”周培军神色不动,“看样子也不是空穴来风啊,不过每一次人事调整都会有这样那样的反映上来,这也正常,我们纪委要认真甄别,仔细分析,慎重行事。”
乔晓阳心中微微冷笑,这个老狐狸,话说得倒是挺顺溜,被陆为民抽了脸恼羞成怒,想要展示一下自己的力量,这会儿怎么又说这些没用的了?
“周书记,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人正不怕影子斜,咱们纪委调查事情,本来就是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谁和谁都没有冤仇,没事儿还能去陷害打击谁不成?但是有反映我们肯定要查清楚,还原事实真相,既是给举报者一个交代,同时也是给被举报者一个说法,没有,也能让他脚踏实地,安安心心工作,还他一个清白,有,对不起,党纪国法在那里,谁也帮不了他。”乔晓阳说得字正腔圆。
周培军忍不住皱了皱眉,“晓阳,现在还只是一个初步核实的阶段,很多反映的情况明显不符合逻辑,我们纪委开展工作也要注意方式方法,不要说起风就是雨,现在社会上这个风气很不好,纪委稍稍有些动作,外办就传得神乎其神,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这不好,天豪书记专门和我打过招呼,纪委在查处案件过程中,不但要讲证据,更要注意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