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尚书记,话不是那么说,一来我来宋州时日短,加之有没有分管经济工作,对那方面的情况不是很熟悉,这都知道没有调查没有发言权,我这道听途说的就妄加评判一番,那也是空口开黄腔啊。”陆为民虽然笑着说话,但是语气去很正式,“二来宋州经济比起丰州那边情况不可同日而语,可以说丰州的工业经济基本上是在一穷二白的基础上慢慢发展起来的,特别是双峰和阜头,所以我心里有数,而宋州不一样,宋州的经济总量远高于丰州,而且国有经济占有相当大的比例,加上集体经济,非公有制经济的比例相当小,对于如何让这样大规模的国有企业走出困境,我也没有太多的经验。”
陆为民说得很坦然,这是实话,的确,这一下子要他拿出灵丹妙药来,明显不可能,真要说些大话,也蒙不了尚权智这些老手。
“唔,这话也有道理,不过你真的一点建议都没有?”尚权智也承认陆为民说的有道理,但是他始终不相信陆为民就真的只专注于宣传和政法工作了,这样一个在经济工作上颇有建树的家伙,怎么可能不对宋州目前不佳的经济状况做了解,不可能没有一点考虑和想法。
“嗯,尚书记,我问一句,您对宋州国企的改革或者改制究竟持一个什么样的态度,是只想要解决国企目前的具体困难呢,还是要通过国企改革这个契机,推动整个宋州经济的发展?”陆为民脸上笑眯眯的,但是话问出来却是寓意深刻。
尚权智也是老狐狸了,当然能明白陆为民话中有话了,含笑反问:“前者怎么说,后者有怎么说?”
“前者呢,要解决问题就是按照中央和省里制定下来的大原则,该压锭压锭,该破产的破产,该兼并重组的兼并重组,企业职工按照上边政策,提前退休进社保也好,工龄买断也好,提前离岗也好,我估计经过一番阵痛期,也能熬过去,只是宋州经过这一波就算是要瘦身了。”陆为民笑着道。
“如果只是瘦身去掉一身浮肿,那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不过如果因此伤了元气,那就不划算了。”尚权智不动声色的道:“后者呢?”
“后者可能就要面临许多风险,我所说的风险并非是指企业兼并之间的那种财物或者经济风险,而是指当政者的政治风险。”陆为民若无其事的道。
“哦?”尚权智眉峰一挑,听出了陆为民话语中的深意,“政治风险?呵呵,搞政治不承担政治风险,那还承担什么风险?说吧,为民,有什么政治风险说来我听听。”
陆为民也没想到尚权智如此坦然,微微一怔之后,才道:“宋州经济要发展,国企的确要承担重任,但是要想完全依靠国企的发展,既不现实,也不可能,我个人认为,宋州经济要想摆脱目前的困境,一方面要坚定不移的推进国企改制,同时也要推进乡镇企业的改制,让这份新鲜血液焕发出更大的活力,同时也要进一步用最大的努力来鼓励私营经济的发展,鼓励私营企业兼并国有和集体企业,促进宋州经济成分的多元化,充分调动各种经济成分的积极因素。”
对陆为民的这番话尚权智显然不满意,他摇摇头,“为民,我知道,你所谓的政治风险无外乎就是在经济成分上的打破原有框架吧,这一点政治风险尚某人还是敢承担的,但是你所说的这些就能让宋州经济脱离困境么?”
陆为民淡然一笑,“尚书记,我所说的恐怕不是经济成分上打破框架那么简单,如果我说让私营企业兼并第一纺织厂,让乡镇企业吞并针织四厂,让第二纺织厂直接破产,您能接受么?”
尚权智一愣,陆为民这一步可是跨得有点儿大,他原来以为陆为民是不是要鼓励私营经济发展,增加私营经济成分的比例,没想到陆为民居然提出像第一纺织厂这样的国有大型企业直接被私营企业兼并,这……?
虽然现在鼓励多种经济成分并存,也对私营经济发展持放开和支持的态度,但是私营经济毕竟是私营经济,在不影响到公有制经济占主导地位的情况下,当然大家也就能接受,但是如果要吞并像第一纺织厂或者第二纺织厂这样的大型国企,上边怎么看,经济界人士又怎么看?
见尚权智有些迟疑,陆为民也知道这在情理之中,虽然五二九讲话已经传达下来,但是国内左的思想依然有很大的市场,南方某个特区市委书记作为中央候补委员在中央党校的一篇论文也遭到了围攻,而文章也不过就是探讨了一下所有制发展趋势,就引来很大风波,而尚权智的分量显然还无法那位中央候补委员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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