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境威压恐怖如斯。若非成自在庇佑营地留守众人,此刻他们多半已经被妖王白拓的威压震得晕厥过去。“国师,请。”白拓负手而立,语闭身后飞剑化虹,凛冽剑气直冲老者面门而去。成自在冷哼一声,覆掌拍去,搅动周天风雪,化作一个巨大手掌,轰然砸向那柄飞剑。两人一言不合,尽皆出手。从营地上方打到中天,左右冲杀,直拼得天地变色,雪滞风停。营地当中,那魔兽地龙去而复返,甫又从大地当中钻出骇人孔洞,猛然现身,发出凶戾嘶鸣,直把那些个没有见过此等疯狂场面的贵胄公子吓得屁滚尿流。“救命,救我!!——”“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地龙横推营地,一时间伤亡不可计数。长乐冲出营帐,脚下大地仍兀自颤抖,如同地震。“保护公主殿下!!”羽林军统领带兵掩杀而至,长乐长发披散,定睛一看,营地哀嚎遍处,篝火肆虐,将大量营帐点燃,在北境严冬季节疯狂燃烧。火光凄厉,叫喊声不绝于耳。混乱的营地当中,黑衣蒙面的刺客冲杀而来。长乐脸色发白,一时间遍体生寒。“公主,快走!!”贴身护卫分出两个拽着长乐就跑,另外几个对视一眼,眼神决绝,毅然拔剑,大喊着冲向那伙刺客。“孽畜受死!!”平地一声怒吼,傀儡师周泽浑身杀意迸发,冲天而起,双手十指如鹰爪,傀儡丝线游龙而出,将那恐怖魔兽的头颅束缚,随后狠狠一拽,将它扭曲蠕动的躯体从大地当中扯出一大截,砸在地上,压倒营帐一片。那方,白泽抓起墨玉,他已经感应到一股森寒杀气急速逼近。阮姑娘已经穿好衣物,好在白泽还知晓些许分寸,没有折腾太多花样。否则此刻,她哪里还有心力对付眼下这混乱局面?“帮我个忙。”白泽殷红的眼眸盯着营帐外的某一处,忽然说道。“呵,不必你说,本姑娘也知晓分寸。”阮姑娘哼道,“你也就只能在我身上逞能耐,如今天尊杀至,怎么,知道怕了?”“不。”白泽说道,“帮我保住那卫国公主的命。她是我选定给姜维的正宫,可不能死在这里。”“你认真的?”阮姑娘脸色一沉,“以你的修为,想跟天尊境剑修单挑?你在找死……”“是不是找死,试过才知道。”白泽回头看了阮姑娘一眼,笑了一声,手中长剑已经出鞘,继续说道:“红鸾,虽然我觉得那卫国小公主的命挺值钱的,可你是我的女人,你的命,我更珍视。”红鸾愣了一下,问他:“你究竟是白泽,还是另有其人?”“谁知道呢。”白泽说完,身形暴起,一剑劈出,浩然剑气撕碎营帐,宛如下山猛虎,兜头向那披甲剑客斩去。营帐四分五裂的瞬间,那少年的身后,已经没有了女子的身影。那道浩然剑气凶猛地劈向赵甲,可那披甲剑客没有一点躲避的意思,甚至连手中古剑都没有出鞘,只随手一拍,那匹练剑气轰然炸碎,四散无形。白泽凝神,眯起双眼。四境巅峰和初入四境的差距。“大公子,烦请借你的项上人头一用。”赵甲沉声说道,反手拔剑,扔掉手中剑鞘,在雪地里奔跑起来,浑身杀意如潮水奔流,死死锁定白泽的身形。“就凭你,”白泽嘲讽道,“也配?”赵甲掩杀而来,手中古剑杀意奔腾,连四周空气都滞涩起来。白泽仗剑而立,眼底红光愈发狰狞。赵甲顷刻杀至。那披甲剑客眼中,白泽已经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他宰割。赵甲出剑,手中古剑剑气勃发,眼看就要直接将白泽枭首。“呼……”白泽长舒一口气,眼看那一剑斩来,露出残忍的微笑。赵甲只觉眼前突然有炽烈的明光于幽深处骤然诞生。那明光有如日月光辉,仅仅一个照面,便让他泪流不止,双眼随之失去焦距,目之所及,瞬间沦为一片诡异的漆黑。随之同时迸发的,还有俶尔融化地面的恐怖高温。那身披大氅的少年就在一片熔岩中狞笑,手中剑起,缓缓吐出四个字:“剑四,炎帝。”披甲剑客身上的铁甲瞬间融化,狰狞的铁水顺着粗犷男人的头颅、面门、四肢流淌而下,宛如扭曲破碎的幻梦。“轰!!——”剑意冲天而起。剑气纵横交织。东营沦为一片火海。赵甲身形暴退,胸前被砍出一道身可见骨的恐怖剑伤,血肉焦糊翻卷,炽烈剑气奔入经脉。那粗犷剑客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拄剑跪在地上,却是嘿嘿笑了起来,说道:“难怪公子说你狡诈至极,教我多加小心……咳咳,你故意示弱,就是为了这一剑吧?可惜……你没能杀了我。”所以,轮到我杀你了。……邙山当中。营地变故生发的瞬间,九王已经有所感应。“妖王……”九王脸色难看,尊贵身影拔地而起,瞬息之间冲上山头,来到姜寅面前。彼时姜寅方才剑斩胯下战马,满脸是血,看见九王降临,大喜道:“王叔,快,抓住那头该死的白鹿!”“太子,营地生变。”九王一把抓住姜寅的胳膊,直接下山,“此地不宜久留,随我出山。”“别,王叔!!”姜寅还要挣扎,眼看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朝柳青喊道:“柳青,抓住那头白鹿,本宫重重有赏!否则提头来见本宫!!”“是。”柳青只能继续去追。“留下二十人围捕瑞兽,其余人马,随本王出山!”九王的声音传遍山地。“得令!”那些庙堂贵胄文武的子嗣不傻,听出九王话里的弦外之音,回马就走。以至于并柳青一起去抓捕瑞兽的人,除却那些扈从,拢共还不到十个人。“这些该死的墙头草。”柳青在心底咒骂,凶狠地抽了胯下战马一鞭子,那马儿吃痛发狂,险些将柳青甩将出去。“没用的东西!”柳青大怒,一脚踩在马背上,飞身而出,腰间佩剑锵然出鞘。那阴柔公子脚踩飞剑,御剑向那瑞兽极速飞去。可怜那马儿,被柳青一脚踩得脊骨断折,轰然翻倒在雪地上,抽搐起来,七窍流血,哀鸣一声,一命呜呼。“九王……嘿嘿,你想出山,可曾问过我?”柳青心里暗道,“老子付出多大代价请来的阴神,岂是你说走就能走的?嘿嘿,白泽……长乐,一个都跑不掉!我倒要看看,此二人死在镐京脚下,你当如何交待?大周分崩离析,不过须臾之间尔!!”思绪之间,那白鹿已经跑得没影。柳青脸色一沉,御剑速度再提。既然是祥瑞,那就别怪他手下无情了。嘿嘿,天降瑞兽,可这瑞兽,若是被虐杀而死,贼上苍还会庇佑大周吗?群山轰然一震,山上积雪如潮水奔流,将追赶白鹿的其他人马尽数阻绝,倒霉的直接被雪流冲下山头,摔得七荤八素,不知死活。柳青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剑意浩荡,横扫群山。那阴柔公子心里突然生发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转过山头,那头白鹿的身形突然撞进眼帘。柳青瞳孔一缩。只见那通体雪白的瑞兽,正亲昵地用脑袋蹭着一个身影被树影笼罩的人,摆着尾巴,发出愉悦的“啾啾”声。“呵呵,鹿兄,劳烦你了。”那阴影中的人笑道,伸手拍了拍白鹿的鹿角,“去吧,玩一会儿。等我解决完手下这事儿,再去寻你。”“啾啾啾!”那白鹿高兴地撒开四蹄,眨眼间跑了个没影。柳青脸色铁黑,神情狰狞,一字一顿地吼道:“白、泽?!”“呵呵,师弟,昆仑秘境一别,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白泽从树影里走出,一身白衣,摊开双手,笑着看向飞剑上的阴柔公子。只是那双漆黑的眼眸里,没有半分久别重逢的喜悦。反而盛满了杀意。“你究竟……是人是鬼?!”柳青吼道,“这怎么可能……你即便是再精通分身之术,可那剑上的血不会骗人……赵甲已经确认你人在山下营地,真身如何会出现在这里!”“师弟,多说无益。”白泽上前走去,脚下的积雪被他踩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如同死神的细语,“当初山门大会,你教唆赵威远给我使绊子,我不计较。陇海郡你设计将赵威远的死嫁祸给我,我也没说什么。后来你差点杀死苏问,我还是忍了。”柳青脸色难看。“呵呵,昆仑秘境里,你还敢挑衅师兄。”白泽脸上的笑意更盛了,说道:“你说,师弟,你是不是该死呢?”“师兄,师弟一时糊涂。”柳青勉强笑道,“这都是姜寅的主意!师弟知道,师兄和三皇子关系匪浅……只要师兄愿意放过师弟,师弟便弃暗投明……”“魔宗余孽,也配说弃暗投明?”白泽脸上的笑意收敛起来,伸手一召,轻声道:“初一。”通灵飞剑欢快地飞出棋子。“十五。”那白衣少年继续唤道,“晦朔,白鲸。”四把飞剑在白泽身边环绕,发出清越的剑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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