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杨君瀚看着这双眼睛,长叹一声:“你既想知道,我便说与你听。其实我这些年时常感到后悔,怪自己后知后觉,你绝不是一个宁愿被谎言保护,而不敢面对真相的女子,我应该深知这一点,却偏偏给忘了。我自以为保护了你,却不想真相虽然伤人,谎言却更不能原谅。”</p>
一面说着,伸手入怀,取出了那枚神女令:“这令符,当世只有三枚。师父当年将其中一枚交给了血祭菩萨,在收我入室那日,又赐我一枚。而你那一枚,是我潜入瑶台禁室里偷来的,幸而那时师父一直在闭关,没有发觉。”</p>
辰兮心中诧异,也取出了自己的神女令,说道:“此物竟然如此贵重?那时我不过一时兴起,觉得好看,问你要来赏玩,潜入神女禁室可是死罪,你又何必……”</p>
杨君瀚道:“因为那时我已经知道,自己在你身边时日无多,日后你行走江湖,若遇麻烦,巫山派的名头还值些面子,用来防身当是够了。”</p>
辰兮心中更加震动,曾经的胡思乱想原来竟是真的,忍不住问道:“既然你…你这样待我,又为什么要和师姐远走?”</p>
杨君瀚凝视着她,缓缓吐出五个字:“十年生死蛊。”</p>
辰兮一时没听明白,片刻之后,骤然浑身一僵。</p>
她当然知道这大名名鼎鼎的相思蛊,许多年前,她还曾在苗疆亲眼见识过这蛊毒的威力。</p>
那时有一男子偷养了外室,偏偏他妻子乃是湘西腊尔山寨主之女,此女素善制蛊,手中古方甚多,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令这十年生死蛊重现于世。</p>
她将蛊虫分别种在丈夫和情人体内,二人相隔百米,已然痛不欲生。她又命人将二人捆绑在一起,使蛊虫疯狂发作,再用金针使二人不能昏厥,只能在清醒中感受自己的五脏被慢慢啃噬腐化。</p>
五个时辰后,这对男女身子鼓胀成球,皮肤变成薄薄的一层,一戳之下,爆裂开来,流出一大滩黄水。直到那时,二人仍然没有咽气。</p>
死在此蛊之下,滋味堪比凌迟。</p>
辰兮脚下一阵虚软,踉跄了一下:“你、你的意思是说,师姐对咱们两个下了蛊?”又一想,只觉不对,“这十年生死蛊是对生的,一对蛊虫相遇就会发作,为何我并没有感觉?”</p>
杨君瀚摇了摇头,苦笑道:“这就是她的高明之处了。她若当真对你我下蛊,我倒全无顾忌了,索性与你把话挑明,最多不过一起死去。但她对你下蛊之后,却将我这一份捏在手里,这反而成了最大的威胁。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我不愿让你承受,既然你我当时并未许过什么,我不如装作糊涂,就此离开,你虽会难过些日子,总能保住性命...”</p>
辰兮听了这话,仿佛难以置信,胸口起伏,纵声大笑:“难过些日子?保住性命?”</p>
杨君瀚垂下头:“我…我知道……我那时糊涂,只觉得这样做是为了你好,却忘了你真正在意的是什么......”</p>
辰兮心中如翻江倒海,想起神女峰上的一幕幕,乃至后来自己经年碰不得的隐痛,心里五味杂陈:“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只要能彼此心意相通,生死又有何不同?虽然他不曾背弃于我,但他终究不是真正明白我的人...罢了!”</p>
泪水盈眶,深叹一声,摇了摇头:“当初你万般不易才赢得神女眷顾,收为入室弟子,在巫山派如日中天,竟肯为此事放弃一切,背离师门,我已没有资格再怨你。你...你也不必怨恨自己。”</p>try{ggauto();} catch(e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