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容若熟练地数钱验贷,示意卖家包装,同时一本正经地答话:“我前世不仅是商人,还是个大商人。”</p>
阿禧瞧她小小年纪却显得老气横秋,忍不住失笑,掏出手帕为她擦去额头细汗,顺手摸摸她的小脑袋:“走得太快,热,慢点吧。”</p>
哪知苏容若却转身冲进人群,回头向他扮起他常常做的鬼脸:“你若跟丢,这些好东西就到不了童子营啦。”</p>
“跟你还不容易。”阿禧大笑着冲上前,一把举起她轻巧的身子,转过几圈才放下:“你若不给,便将你连人带物地押去。”</p>
他两个在大街毫无故忌地打闹嬉笑,不曾料到,街旁的茶楼便有人在直着眼神看。</p>
“这奴儿当真是和他混在一起。”穆那冲脸色铁青,目光阴沉,一双拳头握得格格着响:这是他费劲心思要捕捉的宠物,西门昭他怎能?</p>
他内有阿爹和阿兄护着,外有皇帝阿舅和朝臣们的交口称赞,他仍然不够,他为何,还要来抢他看中的人?</p>
这奴儿,狡黠滑溜,却浑身是刺,挫败无力的感觉涌上心头,没有阿爹并非自己能决定,但这小小童子,他竟然,也拿他没有办法。</p>
拓跋珏与他并立窗前,瞧着表兄满脸的嫉妒,不甘和恼怒,想起阿娘教诲,出言劝道:“算了,一个奴儿而已。”</p>
穆那冲的脸色蓦然涨红:“奴儿事小,背后却是他西门昭,定是他知道我想要这奴儿,便先下手为强,处处与我作对。”</p>
他越说越委屈,越想越生气,在室内转过几圈,才粗声粗气地问:“阿珏,我和那奴儿已有约定,直接动他不得,我,我从何处下手?”</p>
“我看不会的,西门昭怎知你想要这奴儿?他为何处处与你作对?他是你的表兄,你俩阿娘是嫡亲的姐妹。”拓跋珏试图调和矛盾。</p>
穆那冲大声质问:“你没瞧见我派出去查这奴儿的小厮遭遇?敢说不是他西门昭的手笔?哼,嫡亲?他自小与我作对,你可记得?便为那碧眼怪物,他与我打过多少次架?他打我,却不容我说那妖怪一句不是。”</p>
一拳击在墙上,额上青筋直冒:“明知阿娘不让我去童子营,他们却拿着亚特小名去了,说要继承传统,与将士同食同寝,屁,便是要气我。”</p>
喘得半刻,又道:“不过是去高句送趟娘们,居然也被赐一等功,瞧他得意张狂的模样。哼哼,风头出尽,便是为了打压我,让我出丑。眼下,这奴儿,他。”</p>
想起刚才那奴儿脸上的明媚欢颜,忽然觉得心里尖锐的痛,他想看到他对自己也这样,放肆而快乐地笑。</p>
不知他们在背后是如何地嘲笑自己呢,眼前又是西门昭那张帅气逼人的脸,带着几多讥讽和不屑,穆那冲愤怒得将案几擂得砰砰地响。</p>
旁边的小厮悄然上前,轻声说道:“西门昭和那怪物在禁军养了一对雪豹,他们喜欢得不行。前次我们去看骠骑将军的虎,雪豹就在隔壁。”</p>
穆那冲一拍大腿:“对,不能拿这奴儿开刀,先弄死那对雪豹。去,把格波调开,让他去六福店买些莲子糕来。”</p>
小厮恭敬地弯腰称是,转身下楼,屋角处遇上迎面而来的伙计,嘴角一丝阴恻恻的笑:“通知禁军,他要去了。”</p></div>